斯艾尔觉得今天的酒喝上去和平时不太一样，仿佛醉意要上头了，仿佛要让人越喝越渴，仿佛这酒度数很高一样。
当安斯艾尔松开陆南的时候，陆南就察觉到自己下巴上的力道消失了。但他没有听到安斯艾尔说话。于是，他又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但几秒钟以后，陆南还是没有听到安斯艾尔说话。他再也忍不住了，终于睁开了眼睛，结果正看到安斯艾尔仰头喝酒，那分明的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动了几下。
陆南立刻转开了视线。几秒钟以后，他又觉得自己做这个动作是多此一举的。说句实话，他都和安斯艾尔一起洗过这么多次澡了，安斯艾尔身上那一块肉是他没有见过的？有什么好害羞的！
于是陆南也凑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果酒，他倒没有像安斯艾尔那样一口气喝完，而是小口小口地喝着。他其实也不是为了喝酒，只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而已，缓解心中忽然涌现出的那一点尴尬。
两个人都装得很正经地开始聊天，话题也相当一本正经，聊的都是他们分开的这些日子中各自所忙活的事情，也聊他们身边的家人，还聊他们过去的那些事情，件件都记得非常清楚。其实他们聊的都是很无聊的琐碎，但两人中的气氛一直都很好，谁也不会不耐烦，仿佛一直可以说到天荒地老。
陆南心念一动，说：“你比我还小三岁呢，但是现在我们两个站在一起，任谁都会觉得你是哥哥，我才是弟弟。”谁叫安斯艾尔个子高呢，谁叫安斯艾尔性格也显得非常稳重呢。
“你的意思是，我长得太沧桑了？”安斯艾尔开着玩笑问。
陆南摇摇头：“我明明是夸你长得成熟稳重……”
安斯艾尔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蜜色的肌肉，又忍不住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看了眼陆南露在水面外的肩膀，那皮肤就像牛奶一样，现在浸了温泉水，肩膀上就有很多细小的水珠，看上去仿佛闪着光一样。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陆南又问，“统一大陆吗？统一之后呢？还想要做什么？”
安斯艾尔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反问说：“那么你呢？帝国那边有格莱斯顿先生，联邦有你们，总觉得你们也是一统星际的节奏啊……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那么，你以后想要做什么？”
“如果格莱斯顿先生不插手的话，那么联邦的内战应该不会持续太久。”陆南客观地说，“但格莱斯顿先生一直想要干一票大的。他才是真正想要统一帝国和联邦的那个人。我们只是跟着喝汤。”
论野心，陆家当然有野心；但陆冠宇做事还有迹可循，绝对不会像格莱斯顿那样疯狂。
“像这样的人就应该给他们套上一个枷锁。”安斯艾尔摇摇头说，“比如说烛光之于达尼奥斯，比如说格莱斯顿先生的妻儿之于格莱斯顿，这些性格恶劣的人有了软肋以后其实就没有那么可怕了。真正可怕的是像奥利弗那样的人，他没有任何的负担，他心中也没有爱，所以他才更加肆无忌惮。”
其实，这里面还应该包括一个陆小鑫，陆家人也是陆小鑫心甘情愿套上的枷锁。
两个人的聊天内容越来越健康，所以他们心中之前涌现出来的种种乱七八糟的莫名情绪都被压了下去。果酒虽然不醉人，但陆南的脸依然变红了，一部分是被酒气熏的，一部分是热的，这都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他看上去就像是一枚非常可口的苹果，总让人瞧着瞧着就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安斯艾尔重新觉得不对劲了，他的心里再次变得乱糟糟的，仿佛有一阵风毫不留情地卷进他的心房肆虐了一般后又迅速地离开了。他的心里被无数的毛线球充斥着，每一个的线头都找不到在哪里。
他觉得自己似乎被达尼奥斯传染到了一点点变态的病症。
天啊，他想要在陆南脸上咬一口。
他竟然想要在陆南的脸上咬一口！
陆南哪里知道安斯艾尔心里会如此复杂呢，他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说：“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我都快要二十岁了。在联邦法律中，二十岁表明我终于正式地成年了。”在忙碌中时间过得非常快。
“成年？”安斯艾尔的心脏猛然跳了一下。他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并且咽了下口水。
“是啊，这意味着，在法律层面上，我们家很快就只有你和小鑫两个是未成年孩子了。”陆南开着玩笑说，“对了，据说温泉也不能泡太久，而且你晚上还要参加宴会……不如我们这就回去吧？”
眼看着陆南就要站起来离开浴池了，安斯艾尔动作先于大脑地抓住了陆南的手腕，把陆南整个人往自己怀中一带。陆南觉得自己的手腕被安斯艾尔攥得有些疼，就问：“你干什么呢？”
“我、我也不知道。”安斯艾尔说。但是他没有松开陆南，依然还是抓得很紧。
两个人都沉默了。在这样的安静的空间中，他们仿佛都感受不到时间的存在了。陆南只能数着自己的心跳声，当心脏无规律地跳了二十几下以后，陆南忍不住说：“你……你硬了。”
“是、是啊。”安斯艾尔差一点咬掉了自己的舌头。他把陆南禁锢在自己的怀抱中，上半身贴着上半身，大腿贴着大腿，而且他的手还紧紧攥着陆南的手腕。某些部分的变化简直一目了然。
两个人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默中。他们四目相对，都能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
一切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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