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色。
“没工夫跟你嚷嚷。”重庆叹气。“我下午有会,跟委员长一起开。”
“临时会议?我跟你去。”
“别了。我听这些已经烦得要死,你也去的话……他们应该也不让。”
成都正色。他的预感通常很准,猜了个七七八八,谨防万一还是问道:“会议精神?主题思想?”
重庆抱胸往门板一靠,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大响,他也没觉得不妥,心不在焉地转了转眼珠,瞟向天花板。
“我先走,今天就不陪你了。这些天我这儿也没什么好玩的,你还是回自家跟内江广元他们厮混去吧。”重庆立起身,迈向走廊,低声丢下一句,“黄桥【注1】的失利没法就这么算了……”
利物浦哼着欢快的小曲儿,踏着小碎步绕过首相和大臣们新选中藏身的指挥部走廊,一边唱得更加高亢一边用脚抵住都王办公室的门。门是虚掩的,轻轻一碰就开了。
“伦敦大桥要塌啦,要塌啦,要塌啦……”【注2】
“利物浦,你闭嘴。”伦敦脸朝下趴在乱糟糟的办公桌上,有气无力地说。
“哎,你脸都不抬怎么知道是我?”
“除了你谁还敢在指挥部大吵大闹,唱这么无聊的歌。”
“才不无聊呢,多么活泼的儿歌。伦敦大桥要塌啦,我的天啊。用铁栏杆来建筑,铁栏杆,铁栏杆。我的天啊。铁栏杆会变弯曲,我的天~啊!”
利物浦一边哼唱,一边用脚打起了节拍。鞋跟叩击地板,哒哒哒,哒哒哒。伦敦依然跟死了一样瘫在桌上,一点对他歌舞技能的表示也没有。
“好没劲儿。”利物浦满怀激情唱完一曲,没人鼓掌也没人扔鸡蛋,失落得只好溜到伦敦边上戳他后脑勺,“伦敦,不要不理我啦……你的大桥要真塌了也不关我事儿……首都先生,看你的下属一眼嘛……德国空军这些天老是夜袭我的城市,跟猥琐大叔似的,可坏了,我节操都快没了你也不管一管……”
伦敦猛然抬起头。目光直勾勾地穿透利物浦虹膜射向他灵魂深处。
“你节操要是没了,我节操就是负的。”
利物浦被震慑得后退一步。
“呜哇伦敦你怎么又受伤了!这副空洞无神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坏掉了吗!不要这样啊人民在看着你首相在等着你首相他老人家60多了心脏经不起你吓的!换个方面想首相他老人家60多了又老又胖还能精神抖擞奋战在第一阵线你更要打起精神啊想想你才多少岁!你多少岁……啊,伦敦你多少岁?”
伦敦继续盯着他,深绿瞳孔里燃烧着v2炸弹可媲美地狱深渊的烈焰。利物浦以为小命不保正要拔腿逃跑的时候,伦敦换了方向,转向门口,颔首:“布鲁塞尔女士。”
长裙的女子微微一笑,撩起一小缕碎发到脑后的发髻,裙摆略张,行了个简短而优雅的屈膝礼。那雍容高贵的姿态令伦敦不得不想到巴黎,一名口中吐出多么尖刻的冷嘲热讽依然仪态端方的女性——然而那份标志性的傲慢却无人能够效仿。他们以真诚许诺过她,战胜之后定会恢复法兰西的崇高与自由;而在最后失去联系之前,她只是冷淡地说,谢谢,以及,好自为之。
即使这般,他还是……
“请您不要这样多礼。”伦敦低垂眼睑,折着台灯座下压着的纸条,“我——恐怕我一下站起来有点困难,不能给您回礼。”
布鲁塞尔流利答道:“我并没有期待您的回礼,只是为了再一次表达感激,代表海牙和我,也代表荷兰和比利时的流亡政府【注3】。您在如此艰难的处境下还庇护着我们,实在无以为报。”
“也不算特别艰难啦!”利物浦插嘴,“目前为止大概是20000多的平民伤亡。死得比军人多,不过没有像一战那时爆发瘟疫已经很好了。”
“没有瘟疫吗……可是我听闻凌晨总水管又被炸了?”
“已经修好了。”伦敦说,“感谢上帝,医学这20多年有了质的飞跃。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操劳过度、粮食缺乏、总在担心暴死——第三点居民们现在都习惯了,身体上的虚弱借助现代医学基本上都能扛过去。”
“原来如此。没有像一战时那样出现流行性感冒,真是太好了……”布鲁塞尔注意到伦敦还在翻弄纸条,“这是才送到的?”
“嗯。六处搞到了一些东西,里面有柏林这个星期所在的指挥所电话。没什么用,但是我——”伦敦有一丁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想给他打个骚扰电话。虽然不合身份,可每每想到他还不知躲在何处,高枕无忧地切着奶酪、吃着香肠……”
布鲁塞尔本想建议他换个电话再打,伦敦突然惊呼一声:“利物浦,你在干什么!”
利物浦夺过电话线和纸条,挽起袖子唰唰拨起来。国际长途有几秒迟延,这迟延的期间两人下意识屏住呼吸,都没想到再去阻止他。
“喂。”
一个他们许久未曾听见的男低音。
“喂!你是柏林吧?”
“是……英国人?”
“不许挂电话!柏林,我跟你说,你们挫爆了知不知道!白天硬碰硬的以多对少都打不过,就跟个猥琐男一样到处夜袭!夜袭也夜袭得精准一点吧,你们连基本的准确率都做不到!军事目标倒腾半天也没个屁用,只会跑大城市欺负平民!南安普敦想把你们做成荷塘月色三文鱼你懂吗?你不懂!三文鱼那么好吃,就因为你们这群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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