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佯装不经意,问道:“怎么,你病了?为什么不能饮酒?”
暮守一惊觉失口,只得赶紧随便扯个借口:“最近……睡得不太好,因为,因为心里惦记着匈奴的事,睡觉的时候都想着打仗。王老给开了定神的药,叫不要喝酒,说酒和药力相冲。”
“哦……”李圣平不是很相信,这个人撒谎的时候是什么样?就是现在这样。
暮守一小心地又补了一句:“王老说,只要少惦记着北边的事,很快就会好了,不碍事的。”
“但愿。”李圣平随手把酒罐子搁在池边,翻个身:“来再给我按按,最近跟那帮老东西斗智斗勇,整个人都快要僵掉了。”
暮守一走到他身旁,熟练地揉上他肩胛骨下的穴道,力气不重不轻,刚刚好。
李圣平舒服地哼几声,道:“真是无法相信,有的人吃着我大华百姓种的粮食,住着大华天子赐的宅子,竟然会帮匈奴说话!赶明朝看我不一个一个扒了他们的皮!”
暮守一道::“主上息怒,毕竟太上皇待他们优渥,他们心理舍不得过去轻松自在的日子,所以事事反对陛下。倒不一定是国贼。”
“哼,朕倒希望他们是国贼。不是国贼,只是单纯地反对朕,朕顶多也就能贬他们的官,削他们的俸。若是国贼,朕非灭了他们九族,把人押解到关外,栓到马背上拖死!”
他这句话显然不是夸张,也不是气话,是真有这个打算,语气十分阴毒狠厉,暮守一没忍住,打个寒战。
正说着,李长定沐浴完,换上一身白绢单衣,松松垮垮地披着袍子来了。
他也不急着下水,就在岸边汉白玉池壁上坐了,道:“大兄,又谁招你了?”
李圣平翻他一眼:“还能有谁,朕自掏私帑打匈奴,有些人上蹿下跳的就和朕打的是他祖宗一样。且不说这手长得都捞到朕的内帑了,就这把匈奴人当祖宗看的样儿!朕养的阿猫家雀都比他们像个汉人!”
“真有这样的人,不如当朝打死,曝尸晒化,叫所有人都看看认贼作祖宗的下场。”——可见李长定和李圣平真是一家子同胞兄弟两个。
“我是这样想的,唉,就是没证据。守一说的也没错,他们大部分人,只是习惯性地反对朕的决定。剩下的真国贼,我又没有证据。要是真能翻出个通敌卖国的,那倒是正赶巧。”
李长定一乐:“这个交给我,我一定给你找一个出来。”
“那行,给你两个月,年关前,务必找到那么一两个,朕要拿他们祭旗!”
李长定胸膛拍得山响:“包在弟弟身上。”
李圣平诧异道:“你早有准备?”
“准备谈不上,不过上京的时候,不小心救了几个娃子,大有收获!”李长定得意地笑,“日行一善做好事,还是有回报的。”
“行吧,我不管你怎么做,把人和证据送来就好。”李圣平伸个懒腰,扭几下身子,“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会赶时间呢,就正正好赶在这时候,还能喝上千金酿。”
李长定看那瓷坛子一眼,“哟,郁金家的酒?”
李圣平点点下巴:“嗯,市井吹捧说千金不换一杯的郁金酒,便宜你了。守一最近要忌酒。”
“一整坛都给弟弟?”
“都给你,守一不喝,我喝也没意思。”
暮守一闻言,脸上闪过些惭愧。
李长定抄起酒坛子,灌了一口,撇嘴道:“没意思,就这还吹成千金不换了,还是烧春好。”
他撇嘴的样子和他哥几乎一模一样。
李圣平又翻他一眼:“就为这,咱们汉家儿郎付出了多少。早年张骞凿空,带回了葡萄,可葡萄酿的制作方法,那帮西域人死活不给,结果又如何?不给,就打到你亡国灭种,人和地方都是我们的了,一个方子,还到不了手?亏得前朝还把它当贡品,对那些白眼狼百般安抚,依我看,这种记打不记好的人,就该削到尘土里去,还贡品?美得他们!”
李长定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阵,然后抬手把酒液倒进池子里。
绛红清澈的液体,迅速染出一片花来,又迅速地消失在水中。
那一坛子酒,说万金,是夸张,时价也值个七八百金,就这样没了,连个水花都没翻起来。暮守一觉得有些奢侈,道:“我翻史书,曾经看到书上说,大司马骠骑将军,在打赢一场胜仗之后,取出一坛酒,想与所有将士同饮,然而人多、酒少,无法分享,他就将酒倒入泉中,众人共饮泉水,是为酒泉的典故。”
李圣平不满地动弹几下,让暮守一收了手:“这个我知道。守一,我知道你最崇拜的古人是大司马大将军,最喜欢的古人是大司马骠骑将军,不用这样提醒我吧?”
“臣是觉得,武亲王,颇有骠骑将军的遗风。”
李长定挑眉道:“嫂子这是拐着弯地说我奢侈?”
暮守一笑道:“元不敢。”
李圣平在一旁傻乐起来,暮守一这话,是认了“嫂子”这个称呼?
李长定把空坛子随手放在一旁,道:“阿兄,守一既然想去打匈奴,你就让他去吧。拘在长安,想着前人功绩,看着战友立功,自己只能干坐着,没意思。”
暮守一听了,觉得有他帮忙估计有戏,也赶紧眼巴巴地看着李圣平。
李圣平思忖片刻,对春峰道:“老春,把朕的衣服送来。”
春峰很快就领着一群小内侍,捧着十几个金錾莲花盘来了,李圣平从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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