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反正先将徐福塑造成一个有所图谋的人便足够了。
赵毅全然没想到一点。
他已看过竹简中的内容,思维当然会不自觉地跟着竹简中的内容去走,没有再深思,一个没有看过竹简的人,如何能说出这般话来?
赵毅当然不会轻易承认,他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不解道:“徐太卜何故如此污蔑我?我分明只是见到这一日并不吉利,所以才……”
徐福直接打断了他,“若你只是见这一日并不吉利,那代表我卜算出错,你该指责的难道不是我水平不足,故意卖弄,导致蜡祭出了差错吗?怎么却指责我,明知有祸,还固执选择这一日呢?赵太卜,这可说不通啊。”
徐福将赵毅的话堵了回去。
赵毅额上隐隐渗出汗珠来。
徐福平日里都是个孤傲冷淡的模样,哪怕是被王柳欺到头上,也没见他将王柳生撕了啊,这样的人,能有几分口才?又懂几分谋算?在奉常寺中坐在太卜令的位置上,那也得被他治得死死的啊!
但是,就是他心中小瞧的人,撕去伪装来,却也并非是口齿笨拙,高傲到不屑与人争的。
没等赵毅想出辩解之言来,徐福突然又问道:“如今赵太卜还是坚持自己是清白的吗?”徐福声音夹杂着几分笑意,像是在嘲讽赵毅的不自量力。
赵毅不明所以。
徐福为何又要重复问起来?
他心中不安更浓。
突然见徐福抬手遥遥一指,“赵太卜,那是何物?”
“什么?”赵毅愣了愣,没能反应过来,怔然地顺着徐福指的方向看去。
这一垂头,赵毅却显些被吓得飞了魂。
怎么会在这里?不,不可能!赵毅身子陡然僵住,连碰也不敢碰。
他那宽大的袖袍之中,掩藏着一节竹简,那竹简飘着一节黑色带子,露在外面,所有呈到秦王面前的奉常寺竹简之上,都会有此标记,这黑布带,乃是奉常寺中所发,规制严格,绝不可伪造,不会多也不会少。
那里面会是什么,已然不言而喻。
狱卒面色轻蔑,走过去,手上使力,直接将赵毅双臂拉开,强硬地从他袖袍中抽出竹简来,抖开一看。
落款为福。
狱卒讥笑道:“如何?赵太卜还不肯认么?如今不仅人证已在,连物证也在了!还是当场捉获!赵太卜还想强辩下去吗?赵太卜若是仍旧不服,那便到王上面前,只是那时,等着赵太卜的,说不准是处以五刑还是处以死刑了。”狱卒的声音仿佛浸在冰寒之中,语气又阴毒非常。
赵毅心中陡然一凉,心中心虚得更加厉害了。
莫说他,那董由都吓得面无人色了,好似那五刑会用在他身上似的。
赵毅死死咬着牙。
承认?不认?
那竹简为何会诡异地出现在他袖袍之中,他说不清楚!他为何会说出那番斥责徐福的话来,他也说不清楚!看守人与董由说辞一致指向他,他也依旧说不清楚!
若是只有看守人和董由一番指认,他强辩一番,或许还有机会保全自身,但如今三番加在身上……
赵毅面色黑沉,脚下发软。
但他与王柳一样,怎么肯认输?他固执认为徐福所择之日不对,他怎么甘心就这样被徐福踩下去?
气氛僵持之时,一阵脚步声近了,顿时打破了僵持的气氛。
徐福心中暗道一声。
终于来了!
他转过头去,只见刘奉常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仓促而来。
刘奉常不是与王柳才有几分交情么?之前不是避得挺快,也学聪明了吗?怎么如今又站出来为赵毅出头了?徐福觉得不对劲,目光又扫了一遍,瞬间,他的目光就不由得滞住了。
刘奉常之后还站着一年轻人,那人身着黑色袍服,面如傅米分,眼若桃花,正是时下女子最爱的美男子。
见徐福打量他,那人还冲徐福翘起嘴角,微微一笑,脸上漾开勾人的味道来。
好生俊俏的男人!
徐福收起目光。
赵毅的依仗,难道就是他?毕竟奉常寺中,徐福只发现这人是个生面孔。
“徐太卜,我有事要问你。”刘奉常冷声道。
徐福心中不屑地道了一句,墙头草。
那刘奉常可不是墙头草么?见谁厉害便往谁那边倒去。现在也不知是受谁驱使,马上又到他跟前来作妖了。刘奉常也不长个脑子想一想,如今被人拿着当枪使,之后又能有何好下场?得罪来得罪去,最后坑的是自己!
“刘奉常,我等奉王令审问赵毅、董由二人,徐太卜乃是事主,恐无法随刘奉常而去。”狱卒马上站了出来,无畏地与刘奉常对上了。他们这些个常年呆在牢狱之中的人,平日里是会对官位高的人尊敬几分,但那又如何?并不代表他们畏惧了这些人。在他们瞧来,别管你当了多大的官,若是到了下牢狱那一日,不众人都一样么?谁管你之前是丞相还是小卒?
狱卒态度太过强硬,硬生生将刘奉常给堵得面色发黑。
此时刘奉常身后的男子也开口了。
“这位可是徐太卜?”男子看向徐福。
徐福点头,“阁下是?”
刘奉常迫不及待地接口道:“此乃太祝署典事,曾也为太卜令。”
官位比自己高?而且应该不是一般的高!徐福心中迅速反应过来。
男子并未炫耀自身官职,而是笑道:“熊义。”
胸衣?徐福暗道,真是个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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