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抓痕。
“白银听话,洗干净晚上吃螃蟹。”我徒劳地跟白银说好话,它根本也不听。
“马上就好了,马上,白银乖。”小表叔怕白银难受,加快了动作,洗到脑袋时还是小心翼翼。
等到把这祖宗洗过干净,吹干全身毛发,我和小表叔已经精疲力尽地瘫倒沙发上不想动了。不过白银显然觉得自己很受伤,它挣扎得也够累,赶紧远远地避开我们,窝在暖风机前的垫子上委屈兮兮地舔毛。
“快去洗澡,你身上都弄湿了。”小表叔衣服的前襟湿了一大片,久了凉下来可不好。
“你呢?”他瞟了眼我的衣服,当然也是一片乱糟糟。
“你先洗吧。”我推着他的肩膀让他起身。小表叔只好站起来,走了几步。我拿起茶几上的水想喝,他突然回头看我。
“嗯?”我就着喝水的姿势,发出疑问的音节。
“要不要一起洗?”他出其不意地蹦出了这句话。“呃,我是说,你身上也湿了,这样比较快……”
什么?!
他后面解释的话我已经顾不上听,刚进入口腔的水差点呛到气管,顿时咳嗽个不停,“咳咳咳……咳,呛到了,咳咳……”我手忙脚乱地擦去流到下巴的水,一边挥着手解释。
小表叔赶紧抽了张纸巾递给我,“还好吧?”
“唔,嗯,咳……”我勉强应声,胡乱地解释,“喝太大口了…咳…你先去洗吧,浴室太小了,不方便。”
“哦……”他迟疑着走开。
连在房间拿衣服的老妈都被我惊天动地的咳嗽吓到,探出头来。我只好讪笑。
小表叔这样也太吓人了!他对我是信任到什么地步?根本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严重的话吧?
啧……真想答应。
我妈先前给小表叔从头到脚都添置了新衣。连帽的浅灰色加绒卫衣外面套上黑底镶蓝边的羽绒背心,让小表叔看起来活泼了好几分。
我妈一边帮他整理卫衣的帽子,一边念叨,“我先前想给他买红色的,又喜庆又精神,他却要黑色。”
“这样就好了。”小表叔有些害羞,脸上又克制不住傻乎乎的笑容。换好后还在穿衣镜前看了好一会,又扭头跑回房间,拿出我妈织的毛线帽戴上。
其实晚上也不可能出门,他却非要穿戴整齐站到我面前,也不说话,只眼巴巴看着我。
这眼神……该说像谁呢?对了,就像白银要吃的时候的模样。
“很合适啊,小帅哥。”我忍不住笑,捏捏他的脸逗他。
他居然也不生气,别扭地露出不太好意思地笑容。
我打小被我妈灌输新年一定要穿新衣的思想,渐渐觉得理所当然。大学时曾因此被同学笑话像小孩子。偶尔也会想会不会小题大做了,但看到小表叔现在高兴的样子就觉得老妈果然是正确的。
等大家都各自收拾好,天色已经不早。电视里正播放春晚开始前最后的特别节目。我和我妈赶紧把剩余的事情做完,小表叔也过来帮忙摆盘。白银也梳理好它的毛,打起精神拖着小碗走到桌子边。
在年夜饭上,无论大人小孩都要喝口酒,是家乡的习俗。我一早在黄酒里加冰糖煮好温着,所有人坐下后,并拎过酒壶挨个倒上。我和我妈都索性用碗喝,小表叔的份只在小酒盏里装了一丁点意思意思就好。至于白银,我当然没忘,用手指沾了点酒涂在它嘴边,它果然给舔进去了。
“它会不会又醉?”小表叔大约想起白银吃醉蟹的事,又担心又觉得有趣。
“没事,大不了就睡觉。”我笑着说。
“怎么可能,没吃到好吃的,它一定不会睡着。”我妈也笑,对白银的吃货性格了若指掌。
头盘是上桌前就要摆好的,热菜则要挨个上,我时不时在餐桌和厨房两头走。小表叔吃着吃着就叼住筷子呆望着我。
“怎么了?”
我端上龙眼猪心汤,桌子上的杯盘已经十分拥挤,我妈把冷菜叠起,空出位置。摆下手中的食物,我才侧头去看小表叔。
“你也坐下来吧,已经够多菜了。”他扯住我的衣服。
“是差不多了,厨房里还有东西吗?”我妈扫过桌上的菜,问道。
“还有一个。”我拍拍小表叔的脑袋,向着我妈说。
端上最后的是糖醋鱼,我放下盘子后就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
小表叔往我碗里夹了块螃蟹,别别扭扭地说,“白银跟我要也没给。”
“哦。”
所以我的地位比白银高一些吗?
我忍着没吱声去逗小表叔,低头看看桌脚边拍着爪子表示不满的白银,赶紧夹块鱼安慰它吧。
还以为我妈已经开动,可是她却对着糖醋鱼没下筷子,我的手并也停在了半空中。
“怎么了?”
我妈笑着说,“头三尾四,这下小泽得喝四杯了。”
原来那条完整做出来的糖醋鱼的尾巴正对着小表叔。我妈便拿酒桌上劝酒的说辞来开玩笑。我摆的时候也没在意细节,才三个人的圆桌子上,鱼头倒是没对着谁。
小表叔居然把我妈的话当真,“我没听过这个,那我去倒酒。”
就算酒盏再小,凭小表叔那点酒量,四杯下去也够呛。
我可不想他喝醉难受,便按住他说,“这鱼是我摆的,我来替你喝好了。”说着就去拿小表叔的酒盏想倒酒。
谁知道我妈起劲了,“既然是你喝,就用你自己的碗,干嘛拿小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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