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并不是追兵的弓箭,而是厉红渠的暗器。”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安静下来,等待着陆幽的反应。
最开始好一阵子,陆幽的确陷入了僵硬的沉默之中。然而他的表情始终都是近乎于平静的,仿佛内心并没有太过激烈的挣扎。
终于,他轻声问道:“秋公,您告诉我这些事,万一我怨恨您、与您倒戈相向,您岂非得不偿失?”
戚云初道:“时至今日,如果你还是那种会当面翻脸的人,我倒也没什么可以畏惧的。况且我刚说过永远不要寄希望于他人,即便是你,我也从未抱持过任何的奢望。”
不求奢望,是因为过去失去得太多,还是害怕一旦交出心防,就被被人背弃?
陆幽看着眼前的戚云初。
一直冷静自持的内侍省之长,长秋公大人,原来也只不过是个而立之年的普通男子。所谓的无懈可击,恰恰正是经历过太多的伤害才形成的痂痕。
“其实……我也隐约猜到过一点,觉得当年受伤之事不该如此蹊跷。”
思忖再三,陆幽再度缓缓开口:“若是换做别人如此设计于我,我定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但是对于您,我恨不起来。谢谢您倾囊相授,我也会在紫宸宫,为您与安乐王爷祈福。”
说到这里,他却又将话锋一转:“可是,我会亲自守护我所期待的大宁,让即便是秋公您,都无法轻易改变它。”
“你,可以一试。”
戚云初轻声一笑,正欲迈开脚步,却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当时我曾经吩咐陆鹰儿要对你刀下留情。若是他果真照办了,你的身体应该还有挽回的可能。找个信得过的大夫,去看一看罢。”
陆幽并没有告诉他其实自己早已做过了实践,只点点头虚应一声。
戚云初就此离去,无人的园囿之中再度恢复静谧。
陆幽却不急着返回紫桐院,反倒负手看向路旁:“你还准备躲多久。”
只听路旁的竹林沙沙作响,不一会儿就有个挺拔潇洒的人影走了出来。
陆幽问他:“你在那里听了多久?”
“不过一会会儿的事。”唐瑞郎答道,“刚才去蓬莱阁,听天梁星说你的手腕被皇上弄折了,我赶来想要看看情况,你怎么样?”
说着,他两三步就走到了陆幽身旁,小心翼翼捧起陆幽的手,一脸心疼。
“我不打紧。”
陆幽虽然也不好受,但是此刻却有正经事要先说。
“秋公找到了南君,他要去找他。恐怕会离开朝堂很长一段时间。”
“……我已经知道了。”
唐瑞郎叹一口气:“秋公在柳泉城里秘密关押的那几个巫医,前日里招供出了一个与鬼戎方面暗中联络的地点。在那里,他发现了一则飞鸽传书。上面说在云梦沼以西,接近鬼戎的地方,发现过一个体内带有类似蛊毒的人。”
“是南君?”
唐瑞郎却摇头:“不,是一个女人。“
女人?陆幽愣住。
他还记得戚云初曾经提起过这种蛊的特性——传男而不传女,女子唯有一种情况下,才会染上这种蛊毒……
可这就意味着,这个女人与南君之间,存在着已成事实的夫妻关系。
不难想见,得知此事的戚云初内心该有多么的惊愕与纠结。
思及至此,陆幽也不免黯然:“他们的事我们无从插手,只希望事情不会如我们预想的那样发展下去。”
唐瑞郎苦笑:“戚云初设计加害于你,你还替他数铜子儿,数了这许多年。”顿了一顿,他又赶紧撇清关系:“话说这事儿我可是真真儿不知道的!他连我也骗!”
陆幽叹道:“是又如何?有很多事都已经说不清楚。秋公既然敢告诉我这件事,就证明他并不担心我会倒戈相向。只是这朝堂之上,今后都只能靠自己了。”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唐瑞郎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胳膊:“先别管那些事了,让我再看看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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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这一阵子操劳过度,又或许是手腕的伤势导致邪毒入体。这天傍晚开始,陆幽发起了低热。
紫桐苑里向来冷清,这天夜里也并无人随侍在侧。
陆幽在半梦半醒之中捱了一夜,第二天醒早时分,低烧变成了高烧,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竟然连说话都困难。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只听见耳边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这才勉强睁开一点眼睛,看见了唐瑞郎焦虑的面容。
“你说你这个人,别人无家可归住在破庙里头,无人照拂也就罢了。你这个住在宫里头的,居然也不要个端茶倒水的人,这还说得过去吗?”
吃过药与粥膳,重新有了些气力的陆幽,背后靠着两个长枕,坐在床上听着唐瑞郎的唠叨。
惠明帝的病情久治不愈,看起来最近也不会有什么好的进展;赵暻那边暂时也没有大的动作。唐瑞郎将这些日子往来于三省之间的要务包揽到自己身上,与陆幽商量了一下,让陆幽暂时离开紫宸宫,住在药园里叫众人好生照料着。
陆幽前后在药园里住了十来天的光景。这段时间恰是浓秋,园子里硕果累累、红叶欲燃,天天都有吃不完的蔬果、看不腻的风景。
他甚至还在这里过了一次寿诞,有那么多人围拢在他的身边,祝福着他——而非那个昔日的宣王赵阳,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除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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