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费力的事情,而平白咽下的怒火也好似变成了铅垂,坠得他心底沉甸甸的。
施以永应该只是在忙而已。
虽然一言不发就挂断电话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但自己并没有必要为这种事生气。
他要体谅。
他终归是要体谅的。
……
是吗?
冷静下来。
李斯谚默念着安抚自己超速的心跳。
冷静下来,没什么大事,不要失控。
不要因为失控伤害你爱的人。
不要因为失控伤害爱你的人。
冷静下来。
施以永不是会做出这种行为的人,他肯定有些什么特定的理由。
并非体谅,而是信任。施以永值得这个。
李斯谚做了几次深呼吸,终于找回理智摆脱了负面情绪。
他瞥了一眼手表,九点二十。
这时间对就寝来说太早,然而以他目前的情绪来判断,今晚大概是不会有什么建树了。他犹豫了一下,拿起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几乎同时,被摔缺了外壳一角的手机尽职尽责地响了起来。
李斯谚边擦着还在滴水的短发边走回房间的时候还以为是浴室里的幻听在延续,但太过固执的铃声很快让他确定了来源。
被丢在办公桌上的手机。
李斯谚不及细想,伸手按下了接听键。
“李斯谚?”
施以永的声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困倦,与不容错认的惊喜。
李斯谚忽然觉得自己的烦恼在对方这样明白无误展露出来的情绪面前显得有些蠢了。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嗯,施哥。”
施以永沉声道歉:“对不起。”
李斯谚听着,下意识想问他在为什么事情而道歉,又险险在这句话出口前察觉了不妥。
还能有什么呢,不过是无缘无故挂了他的电话而已。
他定定心神,缓和下来语气:“没什么。”
施以永那边半天没动静。
两个人之间的电话于是难得地沉默下来。
李斯谚憋不住自己难说是好奇还是问罪的心思,开口追问:“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施以永顿了顿,依言低声叙述:“刚才,赵叔儿子家闹矛盾……赵叔儿媳妇带着她的几个朋友来渡口找赵叔,场面太乱了。”
他的声音沙沙的,带了些不自觉的懊恼,听起来倒像是在对李斯谚撒娇。
李斯谚经不住要笑,心上却仍堵着一股气,不好拉下脸,只是“嗯”了一声。
“李斯谚,”施以永忽然叫他名字。连续两个齿音让他吐字显得含糊许多,李斯谚几乎要误认为他是在难为情了,“你在吃醋吗?”
“……嗯,好像是。”李斯谚撑着额头,慢慢笑起来,“我在吃醋呢。施以永,我想你了。好想见你。”
施以永那边安静了一下,李斯谚觉得大概是他被自己的直白吓着了。
他听着对面绵长的呼吸声,忽然焦躁起来,近乎羞恼地兀自按断了通话,拔掉手机电池。
你在等什么呢,李斯谚?
沉入梦乡前,他对着天花板问。
二十五
李斯谚走下飞机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初夏的沪城阳光正好,带得他的心情也渐渐回温。
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参加今天下午招标会,顺便受老领导嘱托接个人。
说是顺便接人,但当对象是周书记国外留学归来的女儿时,这场会面里相亲的意味便明显得很了。
至于子公司的活动为什么需要他来参加,李斯谚也只能佯作不知了。
李斯谚并不反对这样的行程安排,然而因为公私混杂,周书记直到昨天才通知他。信息沟通不对称,又没法反抗,李斯谚只能接受了这项打乱了他的计划的安排,心中却仍是不平,昨晚几乎要失眠,就连与某人的电话也是匆匆两句便结束了。
他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找到机场外接机的同事。
饶是下午的招标会一切顺利,结束时也已经到了华灯初上的时间。
李斯谚以还要去虹桥机场接人为由婉拒了对方公司聚餐的邀请。从京城派来的老同事原本就同他熟络,这时候一边开车送他一边就打趣:“接女朋友?”
李斯谚侧头看着贴了反光膜的车窗外,霓虹灯影中的沪城十分繁华,一时让他辨不清身在何地。他对着暗了一个色调的车窗映出的自己牵起了嘴角:“是啊,都等不及了。”
“看你这甜蜜的,在一起挺久了吧。打算结婚?”
“嗯……也不是,还不算在一起。”李斯谚收回目光,仰头靠在后座的枕垫上,“不知道能不能成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没个定性!”
“谁说不是呢。”李斯谚笑笑,结束了话题。
傍晚六点半。
李斯谚看着电子显示屏上绿色的洛杉矶飞上海的航班,松了口气。
没有晚点。这意味着他们能赶上下一班回京城的飞机。
李斯谚确认了公文包里两张返程机票尚在,便朝着接机口走去。
周毓玉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染成浅栗色的的长卷发在一众三四十岁商务人士中间格外显眼。李斯谚一眼便认了出来。
谨慎起来,他还是举起了写着花体“j”字样的纸张。
果然,周毓玉四处张望了一下,便注意到李斯谚,挤开人群向他这边走。
李斯谚冲她微笑起来,晃晃手里的纸:“是毓玉么?”
周毓玉点点头,小步跑过来。
“周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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