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眼睛,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黎宝山:“那个人呢?”
“送进医院了。”
枯云蜷起身子:“是他先要害我。”
黎宝山点了点头,道:“吓着你了吧?他叫陆春寒,人有些古怪,总是爱找别人的麻烦,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饶过他几次,你给他吃点苦头也好,以后说不定就不会再出现了。”
枯云说:“他对我那么恶毒,看来你们的情分不浅。”
黎宝山刮了下他的鼻子:“是啊,我从前是喜欢过他,和他很好的相处过一段时间,但他的脾气不好,相处久了就没有那么讨人喜欢了。”
枯云缩在被子里笑:“我的脾气很好。”
黎宝山不响,枯云就说:“我不是故意的……回过神来的时候……”
黎宝山凑上去用两片温热的嘴唇堵住了他的嘴,他道:“不提了。”
枯云也亲他,他把黎宝山拉上了床,两人抱在一块儿亲热了阵,枯云提起偶遇尹鹤的事,黎宝山听到他把房子借给了尹鹤住,对他道:“你说起房子的事我才想起来,差点忘了告诉你南京的事办妥了,都给你要回来了。”
枯云笑道:“你不说我也给忘了。”
“少爷钱多,也不在意这三毛两毛的。”黎宝山把枯云抱在身上往他耳朵后面吹气,枯云被他弄得痒痒的,揉搓着他的头发耳朵,说:“是啊,我是少爷我不在意,那还得麻烦你这个长工帮我记账了。”
黎宝山把枯云当成了份美味佳肴,亲一口咬一下,又舔一舔,掰着他的屁股道:“长工干少爷,原来你喜欢这出?”
枯云的yù_wàng上来时不假掩饰,他按着黎宝山就和他两个人活出了一个人的滋味。然而纵情云.雨过后,枯云躺在床上,一时间千思万绪一涌而上,他想到许多,突然是委顿萎靡了,小声问黎宝山:“那个陆春寒……真的没死?”
黎宝山想,枯云到底年轻稚嫩,虽下得了狠手,但事后想起来还是会怕,他握紧了枯云的手,拥着他安抚他:“还有气,你就别想着他的事情了。”
他问枯云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枯云推说想再睡会儿便又躺下了。他背对着黎宝山,听到他起床下楼,他又自己坐了起来,披上件罩衫走到了窗边,往楼下的院落里张望。
他无法确定陆春寒曾经藏身的那棵树是院里的哪一棵石榴树,也说不出他将他按在地上乱砸的那片草地是在哪个范围。
月光下,所有的树都成了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枝条与叶片的组合品,而所有的草坪也都具有相似的面貌。枯云觉得冷,他找到了一双鞋穿上,坐在床上发愣。
他今天差点杀了一个人,然而使他陷入沉思的却非陆春寒的生死,今天他要不砸晕了陆春寒,瘫在地上血流不止的那个人或许就是他,他还没活够,他还不能死!对于陆春寒,他没什么好想的了,但是针对杀人这件事他却还有许多的想法,他觉察到他不害怕伤人性命,也不恐惧,他更感受不到一丝的愧疚悔意,他甚至可以在那样伤害一个人之后迅速投入到别的欢乐里去。这绝不可能是人的本性,这只有可能是他的本性。是他的本来面目。
枯云抓紧了自己的双手,他喃喃道:“野蛮人……”
他想到了自己的一个噩梦,那梦里住着一群野蛮的人,他们明明是人,却在黑色的荒原上扯掉了文明的外衣,活成了动物,用武力暴力镇压一切。这仿佛是在提醒着他,他的身体里是留着这样野蛮、杀人不眨眼的血液。
枯云一咬嘴唇,他不愿再想下去,他得找些欢乐和幸福将他的野蛮稀释,他绝不要成为一个被噩梦牢牢掌控住的可怜虫。枯云利落地穿戴好下了楼,黎宝山还在餐厅里吃饭,看到他,立即喊瞿妈给他添了副碗筷。瞿妈还在厨房里煮着甜汤,忙出忙进地给枯云盛饭舀汤,枯云问起姗姨怎么不来帮手,这一问他才知道,原来姗姨因为给陆春寒开门,通风报信,已经被黎宝山辞退了。
饭后,黎宝山的一群朋友来家里打牌,枯云跟着玩了几局,还掺和了两圈麻将,他赢了点钱,人又快活起来。
午夜临近,枯云先回了房间休息,黎宝山还在客厅里打牌,他孤单单地躺在一片漆黑中,忽然很不踏实。枯云爬起来开了灯,经这亮光一照,他的睡意渐渐淡了,而心里头慌得更厉害。
枯云想到了玛莉亚的至理名言,快乐果然在一眨眼间便将他抛下了,他又反复地,不停地想起他的旧日噩梦。
枯云觉得很闷,浑身都不畅快,他不想在大屋子里待着,他想去街上走走,于是他随便抓了件外套,趁没人注意,溜出了黎府。
沉睡在夜晚中的街道冰凉,冷清,茂盛的梧桐树在月光的映照下显现出了鬼影般的轮廓。枯云裹紧了衣服在水门汀上彳亍,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但他还不想回黎府,本来他在霞飞路还有个家可以回去,但现在这个家成了尹鹤的家,他也回不去了。去找朋友吗?找玛莉亚还是杨妙伦呢?小姐们自然有小姐们要忙的事,况且找到她们,除了跳舞喝酒醉生梦死还能干些什么呢?枯云想起了黎宝山,他确实希望此刻他能陪伴在他的身边,和他说情话,动人的话,驱散他的所有忧愁,但他更多的是希望黎宝山不被他的烦恼所打扰,他不快乐,那就继续让他一个人不快乐吧。
枯云是想喝点酒了,他不是要用酒精麻醉自己的神经和灵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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