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身,差点把脸撞在李今朝脸上,李今朝后仰着头,蹙眉看着他。
江坤城索性是醉胆包天,竟然屈起食指慢慢托起他的下巴,“嗝”一声又打了个嗝,嘿嘿笑了:“这天底下,最好看的人、除了我大哥,就是你。”
“你想啊,那么漂亮的一个人,往我那破山寨子里一坐,突然说要我跟他走,你说我该怎么办?还不乖乖跟他走?”江坤城放开他,无奈的笑着,双手胡乱拍打着地面,“嘿嘿,不提了不提了,反正、我这辈子是没脸回去见我大哥了,就守着你这个美人过日子也不错!嘿嘿……”
江坤城笑着笑着就停不下来了,笑到最后他嚎了一声,突然大哭起来。
他直挺挺的躺倒下去,望着天空逐渐深沉的暮色,抹了一把眼泪,开口便哑着嗓子唱:“有家的人儿我回不去哟——”
一张漂亮得过分的脸出现在视线里,他一惊,不哭了,也不唱了,因为那个美人的脸渐渐放大,用唇堵住了他的。
江坤城瞬间脸涨得通红,红得发烫,他呆呆的躺着,酒已经吓醒了大半,任那双带着清淡烟草味的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心跳开始扑通扑通的加速。
“做过吗?”美人在他耳边轻轻吐息。
“唉?”江坤城瞪着一双大眼,半点都不敢动,他吸了吸鼻子,喉结滑动了一下。
“我问你,有没有……和男人做过……”湿润的舌尖触到他的耳垂,引得他浑身颤栗。
“没、没有……”该死的,我都在说些什么?江坤城慌忙捂住嘴。
李今朝没有再给他说的机会,俯身下去,拥住了他。
元清河复活了,我们互不相欠。曾经爱过,求过,怨过,却最终错过,不管你此刻身在何处,我不会再纠缠你,这也是你所希望的,对吧,张石诚?
祝你们能够在这满目苍夷的人世间再度相遇。
他还有他的路要走,尽管是一条无比艰辛的路途,却是他一生的荣耀与梦想。
愈发幽暗岑寂的荒野,密密麻麻的芦苇荡遮挡了两具缠绵的躯体,冷风刮过绵延了千万里的黄土地,幻化成一曲波澜壮阔的信天游。
一九三七年,卢沟桥事变之后,中日战争全面爆发。
十一月,在上海与日军鏖战三个月的七十万革命军全线溃败,军队一盘散沙,乱糟糟的往苏州河撤退。
刚刚退守第二防御阵地,军事委员长就立刻召集军中全部将领,召开了研讨会。
整个大会议室乱糟糟的,元清河冷然看了一眼那些各怀鬼胎的军队首脑,不由冷笑。以七十多万对日军的三十多万,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国土上,尽管也有武器上的劣势,但溃败成这样,简直是颜面扫地!
首先是战败分析,各军将领从开始的互相推卸责任无理谩骂,到后来的士气低落愁云惨雾,整个会议过程,元清河双手抱臂,冷眼旁观不发一言。
但随后,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径直穿过嘈杂的会议大厅,将一封电报呈上去,正在台上发言的委员长打开电报一看,脸色瞬间煞白,额头沁出冷汗。
军统的军事情报员公布的紧急情报让会议室炸开了锅:日军目前正在全线朝西边进军,显然目标直指首都南京!
会议室的场面开始失控,将领们围绕着救不救南京展开争论,一方由于在上海战场上见识了日军的凶悍而心有余悸,主张先静观其变,另一方以南京城为首都不救必将亡国极力主张派遣援军保卫南京。两方争论不休僵持不下,到最后几位义愤填膺的军官眼看就要开打。
其间,元清河一直死死的盯着那个年轻人。
像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裘大海面无表情的望过来,朝他点了点头,走下去,在经过他身边时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跟我来。”
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两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乱糟糟的会议室。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入一间空屋,裘大海立刻就反手关上门,上了门闩,警觉的朝外面看了一眼。
“先生,他人现在在南京城里!”
元清河一惊,这句话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在他头脑中炸开!
“听着,这件事本不该告诉你,先生一年前因为你的事被捕,在军统内部法庭上,我们尽了全力才能保住他的性命,但是他被判终身j□j,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在南京城的秘密监狱中服刑一年多了。上海陷落,日本人现在矛头直指南京,政府现在如同惊弓之鸟,极有可能会放弃南京,到时候军统会从南京城撤退,但是不一定会带上囚犯,我是想……”
元清河没有听他把话说完,他失魂落魄的跑出去,一直跑回自己营中,一脚踢开了大门。
他现在什么都不争了,不求了,只希望那个人能活着。
黄昏时分,两列全副武装的骑兵从军营中突围出来,绝尘而去。
守卫在营外的士兵跌倒在地,他望着骑兵们离去的身影,吓得捡起帽子连滚带爬的往军营里跑,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道:“不好啦!十九路军又造反啦!”
日军进攻南京,元清河带领一个团的精锐骑兵第一时间奔赴南京加入战局,协助当时的南京卫戍司令准备进行殊死抵抗。
但是仅仅抵抗了三四天,不知道是谁带了个头,驻守南京城的四万中央军出现了大混乱,大家开始争先恐后的逃亡。那位唐司令一看局面,知道南京守不住了,便也吓得屁滚尿流,终于正式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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