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他看过来那眼神,多深情啊。”张千啧啧小声赞叹:“除了吃相差了些,人长得的确不错,你小子走运。”
焦赞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扫过去,张千你这是什么眼神,这叫深情?这叫杀人好吧。
他毫不示弱地收缩瞳孔,跟孟良对视回去,一边压低声音:“我告诉你,他是我前男友的前男友。我跟他,势不两立。”
收拾完毕,张千把客厅的沙发床拉开,找了条干净的床单铺上。孟良嘴里客气着,四下打量,别的都平淡无奇,只有墙上用钢索悬挂起来的彩色车架颇吸引视线,上面喷着黑色的粗体美术字“zap”。他仰头看了半天,再不识货也知道是不错的东西,忍不住伸出手去。
“别碰我老婆!”
焦赞抱着一个黑色的卷包出来,脸黑黑地刷一声抖开。
孟良眼睛都直了,户外睡袋的拉链上栓着一小管鹅绒,上面有至零下35度的标志,你想热死我啊。他不愿搭理焦赞,只好冲着张千勉强笑笑:“你们家是南极啊还是珠峰啊,呵呵,这个室内用,太专业了吧?”
焦赞拧起浓眉,二话不说,就开始重新打包。
张千赶紧打圆场:“给我用吧。我比较怕冷。把我被子匀给他。”
孟良直觉张千是个有洁癖的人,叹了口气,按住睡袋:“没关系,我可以一边盖着一边说冷笑话。”
焦赞转身之前,狠狠地瞪了孟良一眼。孟良下意识举高双手,心里却想,怕你啊,这是你的主场,我不跟你计较,其实对刚才焦赞那句“破事”一直耿耿于怀。
屋里睡了这么一号,饶是这几天疲累不堪,焦赞还是辗转反侧,睡得很不踏实,总觉得外面有细微的动静。过了三点半,他忍不住起来查看。
客厅灯火通明,孟良半裹着睡袋正对着平板电视无声地打wii。不光如此,居然开着空调开着窗。
焦赞指骨攥紧,捏得格格直响。
孟良一局结束才察觉到身后诡异的气场,扭过脸来,眨动眼睛,不明所以。
“你也睡不着?”
“要玩吗?”
焦赞抬起胳膊,对着窗户平平地指出去。
“啊......那个......,味......味太大,我通通风。”的确一屋子涮锅味,他开完窗户就忘了个一干二净。为了打游戏,只有下半身钻在睡袋里,玩到半夜,还奇怪这么专业的睡袋怎么不给力,什么伪劣产品,就手把空调开了。这会顺着焦赞的手指才想起来。
焦赞一言不发地瞪着他。孟良在睡袋里扭动了几下笨拙地钻出来,上身衬衫□子弹内裤地从焦赞眼前跑过,把窗户关了,把空调也关了,跟着好像动作回放一样,为了钻回睡袋继续努力扭动。
焦赞冷眼旁观,看样子他还想继续玩,心里哼了一声,自己过去一脚把接线板的电源踩灭。
“喂!”
孟良气坏了:“不是要这么小气吧?给我玩玩有什么关系啊!”
“你知道什么叫低碳环保吗?大晚上不睡觉,开着两个60瓦的灯打游戏,开着窗户开空调,你还有点自觉性没有?”
无人敢与环保为敌,孟良气焰小了一半:“我......我睡不着。”
“睡不着你出去跑步去,跑到能睡着为止!”
“我......我不认识路啊。”
焦赞闭上眼睛,让自己平息了一下,再不多说,手在顶灯开关上重重一拍,应声而灭。
孟良在黑暗中叫了起来:“哎,你没听说过有一种失眠叫倒时差吗?”
焦赞都要气乐了:“就你这个倒法,你到明年也倒不过来。倒时差是让你跟我们步调一致,什么时段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吧,那你有烟吗?给我一根,抽完就睡。”
这个要求倒不过分,焦赞自己也是打算起来抽的,两个人摸黑就着打火机的微光点着,一人一个红点,忽亮忽暗。
抽到一半,孟良吐了口长气:“小岳的事,我想过了,我打算留下来陪他。”
“啊?”焦赞很吃了一惊:“不用了吧?”
“我把那边的工作辞掉,在这找一份吧,也好就近照顾他。”
焦赞立刻说:“现在经济不景气,就业很困难的,你未必能找到合适的。”
孟良笑了两声,不知道是赞同他的话还是颇有自信,但也不接这个话茬,只说:“住院的费用开销太大,这事光他们家,光你,扛不下来的。也算我一个吧。”
焦赞在黑暗中点了点头:“你要有心,能出点钱也就够了,我手头是有点紧,算我借你的。”
孟良想我要听不出你这话的意思,就别出来混了,毫不示弱:“别呀,我还想说呢,你垫的算我借你的,回头把帐单给我,我给你报了。”
焦赞懒得反唇相讥,很诚恳地说:“你还是先担心你的卡吧,别回头给人全透支了,内裤都要借钱买。”说实话,没心没肺的人他见得多了,可丢了护照还能有心情吃涮锅打wii跟情敌逗嘴的,这是头一位。
“不怕。”孟良吸完最后一口,把烟头碾灭:“没钱,我可以从我爸那儿拿嘛,坚实后盾。”
十八岁之后就再没问家里要过钱的焦赞被彻底惊到了,嘴闭得死紧,富二代就是富二代,不服不行。再无心思抽了,把烟头狠狠按进烟缸,闷声闷气地说:“睡吧。”
第二天一早,焦赞起晚了,屋子里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他没有办法,打了张千手机。
“我在上课呢,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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