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不大的妆奁,这真是怪了。
取出铜镜来,巴掌大的镜面上映出我现在的面容,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竟在镜子里看到了萧郎,苦笑着摇了摇头,再睁眼时居然还是萧郎,再睁眼依旧是萧郎,我吓了一跳,想起了说书人讲过的借尸还魂的事来,一时间,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要是真是如此,萧郎去哪了,萧郎一定不会有事的,既然如此,借的哪门子尸?一定是我病太久,睡糊涂了。勉强镇定下来,又细细得打量了一番,镜中的人看过去便是一副温柔的相貌,眉眼鼻唇全都生的恰恰好,是我最喜欢的样子,心中闪过一丝绝望,连耳垂上的小痣都分毫不差,我骗不了我自己了,这分明就是我的萧郎!
我还活着的喜悦已经完全被这诡异的事耗得一丝不剩,若是我活着,萧郎却不在了,活不不活的又有什么打紧?何况现在竟是我占了萧郎的身子,我甚至想到是我害死了萧郎,这个推测就算是有一丝一毫的可能,都让我心疼的无以复加。
在凳子上怔做了好久,我才稍稍缓过来点劲来,不管现在这事究竟为何,我都要好好照顾这个身体,等着我的萧郎回来。既然现在我在萧郎的身子内,想必我自己的身子早就没鲜活气了,如此,我该去给我自己料理一下后事。想这能亲手葬了自己的能有几人,我也算是独一份了。
这原本伺候萧郎的小厮我以前没见过,现在使着也不大顺手,索性就带了银子一个人出门去。
萧郎不曾对我说过他家在哪,出了门我便分不大清方向了,还好城里就一家男馆,一路上东问西问的也找到地方了。
甫一进门,我就觉得哪里不对,萧郎常常来看我,与这的小厮已经熟识了,可今日这跑堂的竟然像见了新客似的,狗腿的过了分,好不容易才摆脱了,我轻车熟路得往自己房间走去,忽然想起来,这小厮长得竟与两年前勾搭楼里得倌儿被活活打死的人有几分相似,当初那孩子眉清目秀的,怪是讨人喜欢,唉。
大堂里也有不少东倒西歪的客人,磕磕绊绊的上了楼,推开房间一看,里面竟没有人,不止如此,房里竟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不觉完全不是我住的时候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这次在萧郎的身子里醒来,竟是过了许久了么,久到已经物是人非了么。
一颗泪顺着颊边滑下,我这遇事便爱哭的性子得改改了,嬷嬷当初调/教我们时说这能让客人更怜惜我们些,后来不接客了也一直没改,左右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该哭该笑都不能凭了自己心意,真是不知还有什么是自己能做主的。但现在不行了,我用着萧郎的身子,须得为他考虑,从不曾见过萧郎落过泪,断不能让他背地里被人叫。
擦干眼泪,我出了门去,看来为自己入殓是不可能了,这也不是个好地方,早走早好。
现下已经是日落时分。正是寻欢作乐好时间。馆里此时处处淫靡,娇声软语时不时传入耳中,勾得人心痒。
我在人流中挤着往外走,竟比来时还要难些。有的房间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就已经是一派春/色。纵是见惯了这些,如今顶着萧郎的壳子,我也得表现的君子些。前面又有一个横冲直撞的客人,看样子已然是醉了。我看他要过来,远远地让开了道,侧身的时候,我又给唬了一跳,我眼前这个没关门的房间里倚在客人身上的不是素琴么?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居然真的是他!可是,他不是死了么?
素琴长得倒不是让人见之不忘的美人,可性子温和,又抚的一手好琴,颇得那些附庸风雅的客人喜爱。三年前素琴被个文弱书生样的客人接了出去,让馆里的又是好一阵羡慕。可好景不长,刚一年的功夫,就听说素琴死了,还是被人给打死的,原来这书生是个倒插门的,家里娘子容不得外人,便一直将素琴悄悄养在别处,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他娘子就带着一帮家丁上门,当着书生的面,将素琴生生打死了。这还不算,打死之后又派人将尸首扔到馆子门口,馆里一时大骇,平素与他不错的合力葬了他,因着素琴这档子事,馆里的倌儿有不短的的日子都不敢想赎身的事了,在这好歹能多活几年,可一旦遇人不淑,生死便是旦夕的事了。
可是现在,素琴怎么还好好的?
虽然我与他不过点头之交,但这个人,我绝不会认错。
既然我的记忆没错,那大概就是现在的时间有问题了。
难不成,现在的我还活着?我死前在前院住了四年,但刚才的房间里像久不住人的样子,现在,居然是四年前?可到底是什么时候,只能抓个人来问问了。
为了不让人觉得我奇怪,连年份都记不住,以免给外人留下对萧郎不好的评价,我特地想找个老实的,转了一圈后,我居然看到了小忠,我记得小忠同我说过,他是什么时候来馆里的,大概是五年之前,只要问问他来了多久了,就能知道现在大概是什么时候,小忠说他来了快一年了,那差不多就是四年前我在后院的时候了,这时大概我还没见到萧郎,怪不得今天这事这么奇怪呢。
既是四年前,我猛然想起,或许,我能救回瑾哥儿,我身上现在有钱,能给瑾哥儿找个好大夫。想着我便拔腿就往后院跑,心里念着,瑾哥儿,我来救你了,不管这次你有没有生病,我都会让你好好活着的。跑到瑾哥儿原先住的小门口,一道已经有些锈了的锁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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