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含糊的一点声音。
我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在说自己手上的身份环和婴儿身上的身份环:“一对的……”
我的心脏像被人剖开,血肉模糊的伤口暴露在空气里,悲痛扼住了我的喉咙,我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要死了,凌蓝秋就要死了。
今天之后,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凌蓝秋这个人,再也不会有人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对我当头棒喝,在我一败涂地的时候替我痛骂所有辜负我的人。从此以后,浩浩天地,无尽苍穹,再没有这个叫凌蓝秋的人。
孩子还在安稳地睡着,他并不知道,现在在他身边的这个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而她马上就要死了。
我把耳朵凑在她嘴边,听见她发出的虚弱的声音。
“他好软……好小……”她的眼泪不断地落下来:“他会不会被同学欺负……”
“不会的。”我眼眶发热:“我会照顾他,我给他起了名字的,叫凌浩汤,他会长成很厉害的男子汉。”
“浩汤……”虚弱的声音念着这名字:“日出东方,浩浩汤……汤……”
她的眼睛,像是看着很遥远的地方,我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也许是外面的阳光,也许是她和景天翔并肩站过的阳台。
“以后……如果他问,问妈妈在哪里……”
“告诉他……妈妈爱他……”
我的肩膀上一沉。
她的手垂了下来。
☆、116、孤独
我站在那里,看着护士把还没睁开眼睛的凌浩汤放进保温箱里,看着护士拔掉凌蓝秋身上的维生设备,在她脸上盖上白被单,通知等在外面的小叶和米林。
我听见小叶的哭声。
她趴在凌蓝秋身上,哭得头发散乱,满脸眼泪。
我站在病房里,仪器冰冷,手术室灯光这样亮。
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只剩下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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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第一次见米林,是在ae的封面上,那时候我还和齐楚在酒吧里打滚,米林拍了《春秋》,ae请他去,拍了很多硬照,其中一张,是他的侧面,半张脸埋在黑暗里,他眼睛半垂,睫毛那样长。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他眼里的东西叫什么。
因为那时候,我自己也染上了那样东西。
那叫孤独。
人活在世上,热闹的时候,那么多朋友,生日聚会一起闹,熙熙攘攘,到处都是笑脸,大家一起说笑,生活多美好。
但总有一些时候,你身边的朋友都不能供你倾诉,甚至,你根本就无法倾诉出来。
也许是一个人在电脑前面坐到深夜,万籁俱寂,只有耳机里的音乐陪着你。也许是某个阳光灿烂的下午,节日,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打电话给他的人。
孤独从来不是时刻萦绕你身边的。
而是在某个时刻,某个深夜,某次你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万家灯火,自己却连给自己做一顿单人份晚餐的心情都没有。
那时候,孤独才会冒出来。
无法逃脱,无法倾诉。
一箭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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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赫是个□养的。
米林以前一个人活得好好的,顶多只是性格孤僻,他却硬生生介入米林的生活中,占据米林生活中最重要的一个位置,舌灿莲花,信誓旦旦,说会和米林过一辈子。
凌蓝秋上次和聊天,痛骂陆赫,她说,陆赫竟然有脸跟她说,他从来没想过离开米林。
多好的说辞。
所有出轨的人都说:我从来不想离婚,我只是一时糊涂。
好大一个笑话。
所有的不想分手不想离婚都是借口,因为出轨行为本身,就是在逼自己的恋人离开。
谁都不是傻子,谁不知道被恋人发现之后,对方很可能会离开。
他们在出轨的时候,就做出了选择。
陆赫说得那样好听,抵不过一个事实——他明知道米林会和他分手,还是出轨。
不管他说得多好听,装得多像情圣,都抵不过这个事实。不管他有多少借口,多少苦衷,只能说明米林在他心目中都比不上那些苦衷和借口重要。
这世上的事其实很简单,不要幻想,不要旧情难了,也不要犯贱地为他找借口,最后都只归于一句话:他不够爱你。
就像陆赫的出轨。
就像齐楚对我的“喜欢”。
说得那样深情,说得那样美好,凌蓝秋说他一辈子只能喜欢一个人,说他慎重,说他不敢轻易喜欢人,甚至剖开伤口给我看,说爱错人的后果有多惨。
但是爱情里,本来就没有“一定”这个字。
他齐楚的感情是感情,是一辈子的慎重,是要珍而藏之,轻易不给人的。
难道我肖林的感情就不是感情?
难道我爱一个人,不是全力以赴,掏心掏肺?难道我爱他的时候,不是一往情深,恨不能挖出心来给他看?难道我当年爱他,是算计好了他一定会回应我,一定不会让我伤心,一定不会七年时间一点情分不念,反而掩护一个想杀了我的人。
他说他一辈子只能喜欢一个人。
我他妈这辈子又能喜欢几个人呢?
我这辈子还能有几个20岁?还能有几个七年?
我再也不会有那样的冲劲,那样热烈的感情,我再也没有那样一腔热血的信任,我再也不会那样专注地看着一个人。我再也不会那样傻,那样蠢,只得他一个笑容就欢天喜地。我这辈子最开心的回忆,最痛苦的遭遇,最孤独的夜晚,和最难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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