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沈道:「你别叫我主子了…这样听来好生份,好情薄,从现在起,就算有人在,我允你叫我名字…你也别再自称奴才了…」
穆凊扬不理他的满面为难,自顾又道:「你这一路是要去什麽地方啊?」
傅京华怔了怔,随及垂下眼道:「我是…想…想…」
「想什麽?」
「想什麽?别跟我说你要出家!」
傅京华脸上一青一红,紧张道:「是,奴…我原是想去定军山偷偷瞧一眼主子…便要这般做的…只是没想到在岳阳镇竟遇上了主子…後来到了祥和寺…满脑子乱七八糟,竟下不了决心…」
穆凊扬听他说满脑子乱七八糟,心里明白他想的是自己,便开心道:「幸好我来得及时,否则你还得还俗啦!」
瞧著傅京华眨著眼不知如何反应,穆凊扬心绪更加好了起来道:「你以後就跟著我去东北,有我陪著你,莫再想什麽出家的事了,那儿,冬天时是一片苍茫,一片雪白,远远望去,没有开始,没有尽头似的,虽然有争战,荒凉,却很美,以前有时都会觉得很寂寞,现在有了你,必是不一样了……」
傅京华听罢心一跳,他知道穆凊扬的意思,是两人违背常伦的爱恋关系,将可不受阻碍,因此瞬间涨红了脸,穆凊扬便又道:「到时你帮我驯马、养马,我带你去打猎…就这麽一辈子跟著我!在天地连线的地方,极尽的边界,我们永远在一起,皇帝也管不了我们!」
待续........
第廿一章
穆凊扬所规划出的未来实在美极了,傅京华听的心一热,两眼瞬时汪满泪,掩不住激动道:「主子…」
穆凊扬晶莹的双眸一瞅,当场打断道:「叫你别再叫我主子啦!你没听吗?」
傅京华心头怦怦直跳,红著脸嗫嚅著,他实在不敢叫他名字,便转口道:「三公子…」
穆凊扬失笑道:「你这不是换汤不换药吗?」
傅京华脸一红,忙递给他汤药道:「喝药吧!」
穆凊扬服著傅京华捧来的汤药,也不知怎麽了,忽地觉得胸口十分难受,将喝到一半的药全吐了出来,一张脸登时阴黑的吓人,傅京华急扶著他要躺下来,穆凊扬却说什麽也不躺,只靠著床,双眼无神的望著傅京华,似乎怕他突然不见了似的。
傅京华脸色苍白如纸,却牙关咬的实紧道:「三…公子,不忙喝…」
穆凊扬这会儿却轻轻推开了他,靠在床头,睁著一双黯然无光的眸子瞧著傅京华道:「我总要你叫叫我名字,怎麽你都不愿呢?」他无限疲乏的叹口气道:「还是自始至终,你对我便只是主子的情意,倒是我一厢情愿吗?」
傅京华没有回答他,默然的垂下眼神。
穆凊扬看他避开了问题,心闪一气,胸口疼了起来,不多时竟连吸气也不顺畅了,傅京华赶紧趋向前扶著他道:「主子!怎麽样?怎麽样了?」
穆凊扬忽地用力推开他,出口无力却语意阴冷道:「滚开!既存心…和我过不去,就不要来作戏!」
傅京华被他这一凶,鼻头一酸,几乎墬下泪来,但今下却硬是忍住不掉,只扑通一声跪在床下道:「主子请别用气…求求你,你的伤受不住的…求求你…」
瞧他求的痴心,穆凊扬有些不忍,但想到他对自己总像隔了层膜般,便又任性道:「要我不气,那你不依我?或者…明白的说出你的意思…若你没那情意就走吧!我就是死了,也不差个奴才带孝!」
傅京华紧抿著嘴,抬起头,望了他一眼,咬牙道:「奴才…已作错了一件事,实在…万万不能再错了!」
「唷?你又变回奴才了?」听他乾脆又自称奴才,穆凊扬粗喘几口气,气呆了。
傅京华又叩下头,许久才缓缓道:「冷先生在救下奴才时…曾跟奴才约法一章…」也不知怎麽,他顿了好久,等要再开口已语带哽咽道:「他要奴才立誓,此生此世不得再与三公子相交来往,若果违了誓言…则三公子不得…善终啊!」
穆凊扬听到这儿已怔呆了,正想开口问明白,傅京华已颤声道:「奴才…本来不敢立这样的誓…但冷先生啊,这麽个硬汉人儿,几乎是含泪下跪企求奴才的,他说,总有一天奴才会明白他的用心良苦,不得已之下,奴才只好说了…今番此次,奴才与三公子他乡巧遇,奴才一时忘情与三公子相认,竟…让三公子应了毒誓,生此重病…奴才…」话未说完,他已伏在地上伤心的哭了起来。
其实这之间还有一件事傅京华没有说,便是在穆凊扬病入膏肓之际,傅京华几乎是宽不解带的待在他身边,这股不要命的守侯再搭上穆凊扬昏昏沈沈中,喃喃念著傅京华的名字,已让其中一个敏感的长随起了狐疑,便在一个夜里拉著连应祥,神色狡黠的说:「主子爷…该不会搭上了那个傅京华吧?」
当刻,忠心的连应祥是厉声喝斥了他,但夜深人静,这一串不堪入耳的指责,傅京华在窗内是听的清清楚楚。尔後,除了连应祥,其他三个长随每每看到傅京华时,都碍著穆凊扬的身份及脸面不敢声张,但却都藏不住那抹似笑非笑、似歧非歧的眼神。
别说这件事根本是事实,就算是误会,傅京华自认身份卑微,这样难堪的处境,忍一口气就过了,可一旦牵扯到穆凊扬,傅京华登时心如刀割无法自己,因为他了解,这麽个天之骄子若因自己而缠上这偏爱男童的秽名,实在是比头落地还屈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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