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认识你的,但是……”
“他的确不记得了。”李赫说,“我之于他,不过是一个不熟悉的同行而已。”
廖小佳眼里的同情更重了,“给他点时间吧。虽然我也不知道,回想起你们的过去,对他来说是不是个好事。发生过归发生过,但是那么痛苦的事,有时候还是让他忘了的好。”
“痛苦……是吗?”李赫苦笑,“原来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很痛苦?”
廖小佳说:“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快乐的。我说的是分手。唉,你都结婚了,我现在还来说这个做什么?”
李赫皱眉,“你说说,我要听。”
廖小佳说:“和你分手后,俊成真的痛苦和荒唐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最近,他才最终和赵裴定了下来。之前他交了不少情人,到处玩,酗过酒……我都很看不惯他那样……你怎么这个表情?”
李赫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了,他努力控制着面部肌肉,说:“和我分手,让他那么痛苦?那他和我分手是为了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廖小佳没好气,“你们两个之前还海誓山盟好得蜜里调油,转眼你给他发了条短信就把他甩了,有这么简单草率的分手方式吗……”
“你说什么?”李赫死死盯住了廖小佳。
99
赵裴下了车,大步走进别墅的花园里。
董俊成出事住院后,他匆匆飞回来,就在医院对门的酒店住下,方便照顾,一连半个多月都没有回来。如今院子里的积雪无人清扫,堆得没过脚踝,屋里没开暖气,冷得像个冰窖。但是赵裴丝毫不在意,脱了大衣丢在沙发上,就开始了他的清扫活动。
别墅里还保持着事发那日的景象。赵裴后来也只回来过几次取换洗的衣物,什么都没动。门窗一直紧闭着,也没有多少灰尘,只是室内的那些花草没了浇灌和暖气,枯萎耷拉着,垂死挣扎。冰箱里的食材也统统坏了,被赵裴拿出来全部倾倒在垃圾桶里。
赵裴并没有打算救那些要死不活的花草,尽管他知道那都是董俊成的心爱之物,似乎每一株花草上都寄托着他和某人的一段缠绵往事。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巴不得这些东西统统死掉的好。
赵裴先从卧室开始收拾。他准确地找到了董俊成放置证件和一些私人物品的盒子,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筛选了一遍。
断了的表带似乎是从李赫送他的表上摘下来的;便签和生日卡片也出自李赫之手,写着甜言蜜语;还有几张夹在记事本里的发票,买的是领带和男士香水,看日期,也是当年董俊成送给李赫的礼物。
董俊成是个细心的人,他记得每个情人的喜好,送礼物从来不会弄混。赵裴也不管这些发票是董俊成送给李赫的,还是送给他之前那些小情人的,统统一视同仁,丢进了垃圾筐里。
赵裴知道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的道理。反正董俊成也不记得了,于是他将屋里所有来历不明的东西,全部清查了一遍。
摆在飘窗上的白瓷小鹿,衣橱里几件穿了很多年的旧衣服,手表领夹,棒球帽和手套。书桌上的黄铜相框,书架里的每一本书赵裴都翻过一遍,以防哪本书里夹着一张董俊成和李赫的亲密照片。最后是董俊成的那几个笔记本电脑,赵裴都知道密码,董俊成对他向来坦诚。赵裴几乎把每一个文件夹都点开,打开了所有的隐藏文件,把凡是能找到的和李赫有关的图片文字视频,大部分都删得干干净净。董俊成不是电脑工程师,他也不会突发奇想恢复电脑硬盘看垃圾。
不过赵裴还是留了点小尾巴,毕竟董俊成现在以为李赫和他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于是几张毫无暧昧气息的照片被保留了下来,免得董俊成起疑。
做完这一切,赵裴打电话联系了一个园艺公司,清理打点董俊成的花草。因为没有暖气,屋里和玻璃暖房里的花草冻死了大半,统统一车拉走。没死的那些,摆在了角落里。园艺公司的人进进出出地忙碌着,把院子里的积雪踩得一塌糊涂,但是很快就把乱糟糟地暖房收拾得像模像样。
少了花草,多了藤椅和圆桌,摆着功夫茶的茶具,还有一个红泥小炉,上面放着铜壶。一对日光椅摆在最亮堂的地方,半旧的烧烤架放在旁边,角落里还有一堆园艺用具,和幸存下来的花草可怜地放在一处。不论谁走进这里,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普通又温馨的小憩之地,想不到之前这里还是个花草茂密的花房。
等到园艺公司的人清扫完积雪,领了工钱告辞后,赵裴把从屋里清扫出来的东西统统倒进了一个用来培土的大盆子里。酒柜里取出来的用来调酒的伏特加就在手里握着,赵裴却突然没有了把酒倒上去,再一把火烧个干净的冲动。
李赫留在董俊成心里的痕迹,哪怕他失去记忆,也永远都无法抹灭。他今天所做的,只有一种亡羊补牢的仓促和可悲。但是他又不能不这么做。
就像手里捧着一把细沙,你明明知道它无论如何都要流逝掉,可你还是小心备至地捧着,一边忙着堵住指缝的漏洞,一边护着剩在手心里的份量。这样折腾到最后,手里的沙子只会越来越少,最后拍拍手,只剩指甲缝里的细灰。
可是赵裴还是愿意捧着董俊成这抔沙,虽然只能这么捧着,拿他做什么都不行,但是他就愿意这样捧他在手里,捂在心里。心里有火,看能不能把两人烧融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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