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道走,如今安西四镇我们过两镇,现在么……喏,看见了?”唐逢春眼神动一动,向远处看。
姜百里便也瞧去,浩荡队伍,骏马三百具卤簿,华辇锦衣正官首。
“赶上时候,换一道,混进去难不难?”唐逢春道。
姜百里便笑一笑道:“不难。”
漠里横尸多两具,唐逢春又发善心,草草掩了,二人重改了衣冠面貌,混进行伍里,一路跟进镇里。
便凑足第三镇。
唐逢春小声道:“你运道不错,不知哪位公主远嫁,一会儿要去瞧瞧么?”
姜百里低声叹道:“也是可怜女儿家……”
唐逢春看他一眼,挑眉笑了笑,便道:“罢了,我一人去看罢。”
“哎,叹一句么……我也去。”姜百里小声道。
歇脚处是定下的,门户均开,跪拜远道而来万金之躯。
唐逢春与姜百里占了便宜,还省了寻住处。
问来公主封号嘉和,实则也无多大用处,走前草草受封,便定了终老辽廖大漠。
单听一个封号,唐逢春也断不出是什么人。
姜百里听他说,便奇道:“怎么你还认得皇宫里的人?”
唐逢春便笑笑道:“从前做暗卫,圣上的生意也是生意。”
姜百里张一张嘴,未出声。
唐逢春只笑一笑,也不说话了。
到夜里日将落不落时候,唐逢春熟门熟路,领姜百里扮了护卫,往公主住处又近几分。
面目也扮出九成九,唐逢春易容术像不得十成,也蒙混得过去。
姜百里道:“仍是瞧不见啊。”
“急什么。”唐逢春道。
身手好许多,唐逢春伤处好得差不多,姜百里不惧他扯着伤处,便也不忌惮他飞檐走壁,跟在唐逢春后头往顶上行,倒挂一记,窗未闭,二人神不知鬼不觉潜进去。
姜百里便叹这护卫简直一群草包,若来的是什么杀手刺客,要取公主性命,恐怕送去拜堂的便是一具死尸了。
公主正沐浴,虽不是正人君子,也好歹晓得礼义廉耻,姜百里与唐逢春自梁上走,离得远些,待公主出来。
不想这远些,便遇着窘境。
梁上还有远朋三四,此时见他二人,一时是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一阵。
这伙不知哪里来的蟊贼委实花了时候才辨出这二人不是一路,也是在姜百里动手之后。
唐逢春来不及阻他,纵是他手再快也只捞住二人,便呯地自梁上栽下二人。
“谁!”从屏内走出衣冠规整的公主来。
唐逢春一看她面目,情急之下只好将手里两句尸首也丢下,自己取了易容跃下梁去。
这公主见了唐逢春,忽惊道:“是你?”
唐逢春伸一指到唇上,作噤声意思。
屋外护卫叩门了:“公主,发生何事?”
“无事……小虫冲撞了灯烛,看错了。”公主道,“你们退得远些,莫要有事无事都来烦我。”
“是。”那护卫无奈道。
唐逢春轻手轻脚走去关了窗子,未等他转身走去行礼,公主忽然跑来一跃到他背上,笑得欢喜。
“唐哥哥,你怎么来了?”那公主道。
“堂堂公主……怎么还同小时候一般没礼数,快下来。”唐逢春背着她笑道。
“许久不见,唐哥哥都生白发了。”公主摸一摸他头发道。
“公主……”唐逢春无奈道。
“还同小时候那样叫罢。”那公主笑吟吟道,“叫裹儿。”
“……好,裹儿,先下来,像什么样子,你都要成婚了。”唐逢春道。
李裹儿这才从唐逢春背上下来,唐逢春呼一口气,转身瞧她。
做护卫时候李裹儿才七八岁,粉雕玉琢的一个女娃娃,此时已是亭亭玉立,还颇有几分公主威仪。
“唐哥哥,还未告诉我你来做什么。”李裹儿道,“你终于想通要入宫做我护卫了么?”
唐逢春摇一摇头道:“你这是要……”
李裹儿神色一变,勉强笑道:“呀,忘了,便是你肯做我护卫,宫里也回不去了。”
唐逢春便道:“怎么是你去?”
“华庄不愿去,那便我去罢。”李裹儿便笑道,“总之你也不愿当我驸马。”
唐逢春实在是可惜她,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话语来,只想这女娃儿年纪这般小,负得这般重,虽是华裳锦袍,而身不由己。
“唐哥哥怎也在这荒凉地方?”李裹儿笑得眉眼弯弯,道,“面目倒是未改,还是好看。”
“说来话长。”唐逢春道,“你屋后怎么未有护卫照看?”
唐逢春怕李裹儿见了要怕,不动声色走一步,正挡住地上尸首。
“四面八方都围着,像是押囚一般。”李裹儿道,“呀,梁上还有人?”
姜百里:“……”
唐逢春无奈道:“你也下来吧……”
姜百里便也自梁上跃下。
李裹儿见了姜百里,转头问唐逢春:“唐哥哥,这位是……”
姜百里开口:“……我……”
被唐逢春踢了一脚改口道:“草民姜百里。”
李裹儿便笑了:“人家见公主都要跪拜行李,唐哥哥免了,怎么你也……”
姜百里愣一愣,看唐逢春,唐逢春也似笑非笑看他道:“公主发话了,跪吧。”
姜百里只好照礼跪拜,口里念一套说法。
李裹儿又道:“呀,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是唐哥哥带来的人,怎么真跪了。”
姜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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