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再犹豫,一脚踢开门,不禁大吃一惊:
屋内杂乱无章,桌椅都被打翻在地,柜门和木箱统统被打开,但全都是空荡荡,不知道是被人搜刮走了,还是本来就没放东西。
窗户被往外捅开一个大洞,从大小来看,似乎有人破窗而出。
林佑走到窗边,有几根白色的丝线,迎风抖动,不知道是谁缠在那上面。
他推开窗,外面是青石板路,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地上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映入他眼帘。
严书翰正仔细检查地面上的打斗痕迹,忽然听到一个男声:“两位官大人在这里做什么?”
第34章 冤案(上)
严书翰抬起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温先生?好巧,学堂的授课结束了么?”
温先生的脸色看上去比上次见面时更为苍白,眼窝深陷,几丝乱发从发髻中垂下,明明是冬天,却沾着汗水贴在脸侧。
他勉力挤出一个笑容:“是啊,看这屋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严书翰站起身,不易察觉地挡住对方往里探的视线:“有人在这捣乱,不碍事。说起来,温先生就住在对门,昨晚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他注意到,在他提到昨晚时,温先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残疾的双腿,不自然地耸了耸左肩,说道:“昨晚?好像是有两个人在这闹腾,一个听起来是个轻浮的姑娘,另一个大概是个公子哥儿吧。”
温先生低下头,双手轻轻锤了锤自己的双腿,扯起一边嘴角:“是闹出了一点动静,不过,你也知道,我这腿,动作不方便,只得任他们吵闹,也不敢主动惹事。”
气地打发走他,总觉得他的腿看起来比初次见面时粗壮了些,莫不是冬天畏寒,所以特意多添衣物?
他转过身便看到,林佑正呆呆望着窗边,他向对方走去,自然也瞧见了窗外那一抹血迹。
“你说,这会不会是晓晴姐的?”林佑心思纷乱,他固然知道这点血死不了人,但也是不轻的伤。
严书翰叹了口气:“如果是逃走了,应该还是有一线生机。这间屋子虽然被翻了个清光,但我觉得,如果那些供香真的是晓晴姐留下的,她让我们到这里,肯定有她的目的。”
两人又一次逐寸逐寸查看屋里的地面,就差没把地板掀一遍,依旧没有发现其中蹊跷。
天色渐暗,两人不得不先返回县衙,盘算着明天再发散些人手去打听。
两人一路无言,走到县衙门口,一眼便看见张捕快正在门口来回踱步,一边搓弄着双手,一边口中念念有词,眉峰皱成一团。
林佑大感意外,张捕快一向是“天塌下来当棉被”的性格,极少见他有什么苦恼。
直到两人走得近了,张捕快才忽而惊醒一般,向着两人张大口,走了两步,又缩了缩肩膀,看了看左右,在门口踌躇不已。
严书翰大步向前,拍拍他的肩膀,打趣道:“张大哥,怎么还在?是不是惹嫂子生气了?”
张捕快被他一打岔,双肩不自觉松了下来:“怎么可能,她最近围着晓颜转,都快不要官人了。”话是这么说,他一谈起家里,双眼就眯成一条弧:“多亏收养了晓颜……唉,我刚想跟你们说什么来着?”
张捕快望了街上一眼,林佑会意:“晚上吴叔可能留了点甜汤,你带点回去?”
他便顺着林佑的话,忙不迭点头:“好,那一起进去。”
三人走进县衙,张捕快脚步一拐,就把两人中。
“张大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严书翰自上任以来,从没见过张捕快警惕到这个地步,何况,三人还是身处县衙。
张捕快又透过门缝看了几眼,确认外面没人,才低声开口道:“之前老大你提起,说之前这县衙有三人都死于大火,我想起一件旧事,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大约是五年前的一个冬天,那天清早便下着鹅毛大雪,寒风刺骨,就只有他、冯捕头和两个衙役早到应卯,但畏于天气恶劣,都不想外出巡逻。
知县大人也明白他们的苦处,睁一眼闭一只眼,只露了个脸就回去补眠。
四人在县衙里百无聊赖,却忽而听见外面传来一连串响彻天的鞭炮声。
他们手忙脚乱冲出大门,纷纷暗暗诅咒,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到县衙闹事。
等四人打开大门,天色才蒙蒙亮,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地上只有一串燃尽的鞭炮。
两人听到这里,马上便猜出:这封信十有八九是出自蔡杉学之手。
张捕快先是迟疑地摇了摇头,又点点头,继续往下说:
凛冽的冷风把四人吹得一阵发抖,口中不住咒骂,要是找到是谁敢这么戏弄他们,肯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正当四人准备回去暖炉边窝着时,才低头看见大门的门槛上,用石头压着一封信。
冯捕头把信捡起来,见信封上歪歪扭扭用鲜血写着两个大字:伸冤。
四人均是被这封触目惊心的血书慑住,哆嗦着回到县衙中,冯捕头打开信封,其中是一状书,抬头即是:“跪请青天大老爷”。
状书上的字迹如沙划痕,沉作工整,与信封上的字迹,仿佛是出自两人之手。
四人细读信笺中的内容,系上告学堂孙举人之女——孙环如,虐待婢女致死,且将其伪装成失火事故。
状文字里行间,诉说之冤屈震耳发聩、悲愤填膺,任再冷漠的人也要黯然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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