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每本誊抄两份,一本算六十文,你接吗?
梵准准没废话,什么时候要?
齐东乘笑笑,今天就要。
他蹙眉,推拒道:那对不住了齐公子,今天我要收摊了,不如您找别家?
齐东乘很亲切地劝道:没关系,收摊正好,我这几本书是送朋友生辰的,急着要,小兄弟不妨随我回府,趁现在天色还早,想必今天可以抄完的。
梵准准刚要开口,齐东乘打断他,我可以加钱,小兄弟就不要为难我了吧,若不是急着送人,真不会来求你的。
梵准准闭嘴,迅速收拾好东西,齐东乘摸不准他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又劝道:小兄弟,我现在去找别人恐怕也来不及了,你是生意人,这活儿于情于理都会接的吧?
梵准准哦了一声,指指自己,对不住,有人出十两银子让我帮忙买菜,去晚了菜市场就没人了,我是生意人,于情于理都该接的,哦?那人等菜做饭也算急事,齐公子就不要为难我了吧,哦?
十两银子够一个人吃半个月了。
齐东乘面露不悦,十两银子买趟菜?
梵准准笑道:哪有那么小气,十两银子一棵菜。
齐东乘一噎,被少年的胡扯打乱了头绪。
梵准准推车就走,齐公子再会。
其余仨人被晾在了原地,两个小厮互相看看,低声问,公子,就这么让他走了?
齐东乘脸色阴沉,沉默半晌,吩咐道:回头去给我查查他。
后李子巷一到傍晚就变得特别有人情味儿,小孩子们放学之后凑在一起,在巷子里跑来跑去,妇人家做饭,半掩着院门等候丈夫归来,炊烟缭缭,饭菜的香气随着太阳没入地面而越发浓郁。
以往梵准准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入夜,错过了后李子巷的热闹,现在图尧给他做饭,于是他也常常提早收摊,经过街坊邻居的家门口时,也开始有人跟他打招呼,有归家的大叔大伯,也有院子里的大姐大婶,仿佛直到这个时刻,他才真正融入这片故土。
人与人就是这样奇妙,从陌生,到稔熟,只是换了一个归家的时间,他仿佛迈过了一道原本过不去的坎。
不再只是过日子,而是有声有色地过活。
这些改变带给他从未有过的触动,而他也隐约知晓,一切都是因为图尧。
究竟是为什么,自己就对他不设防了呢?
吱呀
我回来了,梵准准把摊车推到角落里,扭头瞅了瞅自家的门,图尧,这门是不是该修了?
图尧闻言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喊道:你那摊车进门已经很勉强了,你还不许人家哼哼两句?
梵准准撇嘴,去把菜拎到厨房。
吃晚饭的时候,他把齐东乘的事情讲给图尧听。
我总觉得他想坑我,梵准准疑惑,可是我又想不出理由,为了两本书?为了争口气?不至于吧。
图尧嘴里塞了吃的,含糊道:想那么多做什么,瞎操心。
梵准准拿眼斜他,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
图尧低头夹菜没看见,他今天干了件体力活儿,累得要死还要做饭,实在没力气多说,不过少年的话他听进去了,自有一番打算。
很快梵准准就知道他的打算是什么了。
你要跟我一起去?
他惊讶地看着图尧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帮他推起摊车出门,他在后面望着男人的背影愣神。
不可否认的,被取悦了。
他昨天还以为这人没往心里去呢。
图尧穿得也不甚富贵,好像真的没两件好衣服,但他高高瘦瘦的,灰白的布衣长衫愣是显出几分与众不同来。
走了。图尧已经走过门口了,回头喊他。
梵准准不好意思空着手,只得抱着两本书跟在他旁边,不住打量他,你把头发扎起来还是挺精神的。
图尧专心看路,闻言勾了勾嘴角,啧,你直接说哥帅得要死不就完了,你有没有点书里写的,那什么小鹿乱撞的感觉?
梵准准捂住嘴,连连摇头,跟你就不能说人话。
他们一路拌嘴一路走到临华街,梵准准平时就在这里摆摊,这条街很长,也宽,两边全是商铺和小摊贩,算得上是个热闹的市集区。
梵准准的位置在临华街靠近末尾的一家香坊和点心铺的门口,对面是一家很大的粮铺,在沽州城名号响亮,生意很好。
图尧一停下,看到对面就皱眉。
梵准准感觉他拉了自己的胳膊一把,直起身看过去,怎么了?
图尧指指对面,齐东乘家的店,也刚好归他管,所以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找到你了?
梵准准后脊一凉,他早就知道我?
图尧静了一瞬,眼中凛冽,然后又笑了,一把揽过少年,哈哈,有可能,不过那能怎么样,齐东乘算什么玩意儿,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梵准准安心了,忍不住打他,松手啊,你捏我腰干嘛,痒啊!
他往后缩,躲开,去打图尧的手,男人不让他打着,扑过去挠他痒痒,哪里痒哪里痒?是不是这?还是这?
梵准准忍不住笑,滚!
男人尾巴摇得欢,眼中却突然划过一丝狠戾。
不识相的,不能放过。
梵准准没注意到图尧细微的表情,只看到他身后,齐东乘带着两个小厮正满脸笑意地走过来。
小兄弟今日可得空?
7、梵准准(七)
梵准准站直,脸色冷了下来,不得空。
对于齐东乘,管他想干什么,管他要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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