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将他禁锢在了黑暗中,为什么不干脆将他驱逐出去,或者将他杀死。干嘛将他放出去呢?
除非,他已经禁锢不住他了。
所以才编出这样一个故事,所以才和他约定。那么,又为什么重新将他禁锢,让他发觉这一切的不对呢?
想起傅宁玉的仇恨,傅司琴,皱起了眉,他在谋划什么?
他其实不笨,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想清楚这一切,只是很多时候他不愿意想,不愿意理会。属于他的这一生已经在上一世他死的时候完结了,若是这一世他是在一具已经死去的人身上重生,他可能也会珍之爱之。但将原本的主人杀死取而代之却是做不到的。
他之所以没有对傅宁玉的话深究以及过多的参与身边的事情,也是这个原因。他于这个世界终究是要消失的。
他不在乎傅宁玉在算计他什么,只是珍惜一天天活着的日子。
他前世过得一生顺遂,随着命运随波逐流,他想要的都顺理成章得到了,从没想过要去反抗些什么,争些什么。
但,这次傅宁玉算计的人不只是他。傅司琴想起萧逸对他笑得灿烂的脸,还有放歌,放歌……
“噗!”傅宁玉在马上一口鲜血喷出,差点从马上摔下去。
“怎么回事?”萧韬驾马靠近傅宁玉,皱起眉。
傅宁玉一抹嘴角的血,扬起一抹笑意,“没事。”眼里却是深沉一片。察觉了吗?察觉了也没办法,他们已经出城一个时辰了。木已成舟。
“哇!”正这样想着,傅宁玉又吐出一大口血。
黑暗中,傅司琴停下动作。“傅宁玉,我知道你能听见。”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一个声音在四周响起。
果然,他之前的猜测没错。傅司琴沉默了一下,“你禁锢不了我多久了吧?只要我想出去,迟早能出去的。”
“所以?”一声嗤笑响起。
“我对取你代之没有兴趣。不管你在筹划些什么,不要牵扯到放歌。”傅司琴只有这一个条件。
“晚了,木已成舟。我已经领军出征了,除非你能置天下百姓于不顾,回头去找他。更何况,我总还是能禁锢你一段时间的。”
“那这段时间过后呢?”傅司琴直视着天空,面无表情地说,“这段时间过后,你是不是就会消失。”
沉默了许久,那道声音才响了起来。“所以之后的事就要拜托你了。”
“我不会答应的。”傅司琴不愿做,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事情。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傅宁玉声音里带着显见的笑意,似乎早料到有这一天,早料到了这个答案,成竹在胸。
“我七年前就该死了。”傅宁玉的声音响起,带着笑意,“是因为有你,这具身体还活着,我没能死成。我得感激你。”
傅司琴沉默。
“我从七年前就开始谋划,直到你醒来,我就知道我离大限也不远了。但恰好,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虽然你醒得有点早。”
“上次在战场上也是你故意的?”傅司琴出声,他有点想不通。
“生死有命。我若死在那次也是命,可谁让我还是撑了过来。只是我知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放歌他是你故意的?”傅司琴问。
“不是。”这个问题傅宁玉回答得很干脆,“本来我没有打算做什么,因为你,我什么都做了,也做成了。”
傅司琴沉默。
“问完了?”傅宁玉叹了一口气,“安静地在这儿待着,等下次你出来的时候,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了。”那语气里,有遗憾,有不甘,也有认命。到最后,他百般谋划,百般筹算,也只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虽然这个他人也不是那么想要就是了。
“该问的都问完了。”该做的,自然要现在做!傅司琴猛地向上方冲去。
“噗!”傅宁玉在马上又吐出一口血来。“咳咳咳咳。”这次不断的咳着,若不是萧韬及时跳到了他的身后,固定住他的身体,他恐怕早就被摔下马了。
“咳咳。”傅宁玉面色苍白,抬眼看了萧韬一眼,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他必须集中j-i,ng力对付傅司琴,傅司琴现在还不能出来,绝不能!
整个军队因为这个变化暂时停了下来。罗枭驱马走到萧韬身边,看着他怀中的傅宁玉,“将军,这……”
萧韬也不知道傅宁玉这突然之间是怎么了,只看向罗枭,“去请罗大夫过来。”他们随军有一个大夫,姓罗。
“不用。”傅宁玉紧紧抓住萧韬的手臂,“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走!军情紧急!”然后又松开手,闭上了眼。
“将军——”罗枭看向萧韬。
萧韬低头看着虚弱地躺在他怀中的人皱了皱眉,忽略其他不说,他怀里的这个人是他弟弟的心上人,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也不好交代。但现在的情况,荒郊野岭,看了也没办法抓药。而且,确实军情紧急。“走!”
“走!”罗枭大喝一声,军队重新上路。
“傅宁玉。”傅司琴停下来,看着头顶的黑暗,即使四周都是黑暗,但他仍是有种感觉,好像傅宁玉就在那个位置,“这样下去,你会提早消失。你让我回去一趟,我见过放歌,就将身体还给你。”
“做梦。”对此,傅宁玉只回了两个字。
“那——”傅司琴正想说什么,突然听见一声喊声,“司琴!”猛地抬头,眼里露出笑意,“放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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