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怎么面对是好!
竹清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很是淡定了喝茶,提醒赫连爅瑀:“作为一国之君,陛下首先要做的是作为礼节出城迎接,按时间算来,这时候他们也差不多到了城门口了。”
赫连爅瑀哀嚎一声,将自己埋进了奏折堆里:“礼部的人呢,人呢,人呢?交给他们去啊!”
竹清微微蹙了眉,搁下茶盏,柔声道:“墨瀮,你这是逃避。”
很少有的很柔和,很轻的声调,听不出一丝的不快。
他说:你这是在逃避。
赫连爅瑀无奈起身,他不怕竹清面上动气,却怕竹清心里动气。是啊,他是在逃避。
逃避什么呢?
天子唤了内侍:“更衣。”
竹清默不作声的起身,随着他向后殿去,唤来了云诺。
自那一日山崖上的时间过后,云诺伴在竹清身边的日子便不如以前一般多了。更多时候,是处理公务时帮竹清念出上边他看不见的字,是在竹清出门是为他引路,是被派出执行一些不大不小的任务。
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日子了。
因为苏凝云,不可能再回来。
竹清沐浴过后,换上一件白衣,命云诺带他去寻赫连爅瑀。
赫连爅瑀正准备出宫,却看到阳光下,白衣的公子缓缓向他走来。华贵的龙辇下紫衣的帝王绽开笑颜,伸出手:“陌言要与我一道么?”
竹清笑着摇头,让云诺自一边牵过踏雪,翻身上马。
赫连爅瑀略有些慕艳,无奈自己乃是一国之君,无法如同竹清一般跨马。
等等……
为什么陌言也要去迎接他老爹老娘?
还未喊出声响,踏雪已经带着竹清先奔驰而去。身畔云诺撇撇嘴,幸灾乐祸看了眼某皇帝,跟随着竹清的身影向前奔去了。
到底还是存了许些江湖心性么?赫连爅瑀上了那龙辇,吩咐一声,内侍高亢的声音便响彻了宫门:“起驾——!”
按照礼节,他只需坐在宫内等待各国的祝贺,而何方神圣,能得言廉帝亲自前往城门迎接?家中的百姓们在木窗内探着头想要一探究竟。长安街上的百姓,密密麻麻跪了一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姓们丝毫不杂异心、忠诚的声音齐声响起。
长安的街,寂静而又热闹。
谁也不会忘记,那一日紫衣的帝王,坐在车轩上慵懒的赶着马车,丝毫没有架子笑弯了那好看的眸子看着他们说:“平身。”
谁也不会忘记,那一世贤明的君主,一纸诏书废除各项无用弊政,丝毫没有犹豫提拔了各项人才将江山顺理得井井有条,略带了嚣张地出言:“不论贫贱不论身份,若有贤才,必当重用!规矩?还不是人定的!”
有人说,有赫连爅瑀的地方,就是莫离朝阳升起的地方。
如是,步辇缓缓到了那城门前。城门口,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车旁,站着三人。
一白,一青,一红。
颜色,分明。
慕晓远远看着那步辇渐渐近了,看着那略有些模糊的紫色身影。
她向着那步辇站定,已经不再年轻的面上,已经维持不了那淡定的神色。
现在她不是玬国的王,她只是一名不称职的母亲。
二十年来母子的初遇,就在紫衣帝皇下车的那一瞬。
帝皇缓缓走来,向着她,站定。
慕晓美眸中绽出光华,微微张了口,想要唤一声。
已失了声。
赫连爅瑀转向那一袭青衣,恭恭敬敬地行礼:“孩儿见过父亲。”
红色再也不能点燃天地。
像是有什么熄灭了。
四十九 佳人倾心两相难(二)
赫连青烨面上一僵,却转过了脸看一直静默立在一旁安静的如同不存在一般的竹清。
他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
感觉真的是丢了什么。
赫连爅瑀行完礼,便直直走去,站在竹清身边,面上略带了一丝倔强。
那种有些孩子气的倔强,和竹清很相像的倔强。
慕晓抿紧了唇,敛了眸看着那如此般配的白衣和紫衣,心中一直堵着的那疑惑似是得到了丝丝解。
偏偏未解。
赫连青烨拉过慕晓,面上露了怒色:“不肖!”
竹清闻言终于抬起头来,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轻声道:“墨瀮他……只不过还未适应……”
话还未落便被赫连爅瑀打断:“起驾,回宫!陌言,来宾便由礼部官员好好伺候着,别委屈了来客显得我莫离天朝小气!”
礼部官员在那不平凡的一家子造成的低气压下早就已经叫苦连连,现在听得这话如同得了特赦,连忙恭敬的摆出笑脸向着赫连青烨一行人行礼:“玬王爷,请!”(玬国浔国是莫离附属国,原来的皇帝相当于封地,故称为王爷)
赫连青烨上马车前向着竹清使了一个眼色。
白衣公子恍如未见,只向着赫连青烨微微躬了躬身,欲骑上踏雪向城外去。云诺看在眼里,却是急的很。
现下知晓陌言公子已失明的人不过三人,赫连青烨难免看不出什么。
果然,那老狐狸微微愣了愣,将慕晓扶上了车,吩咐礼部官员先行,走到竹清面前站定。
狐狸眼微微一眯,果不其然从竹清眼中闪过一丝的慌乱。
什么事情能让泰山崩于眼前毫不变色的陌言公子慌乱?为何他身后的那侍从脸上露了焦急?
只是因为自己未离去?
实话就是,竹清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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