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的头发怎么了?”
漠之尘没动,任他把玩着,说,“小将军不是说短了好看麽。”
南九知道他又要敷衍人了,就忽然用力拽紧了手中的发丝,道,“到底怎么了?”
发根一痛,漠之尘也不隐瞒,“不过是跟我大哥打了一架,一生气就把头发割了。”
是对此很无所谓的语气,好像割个头发像割草一样容易。
但是南九又不是傻,他知道这个年代奉行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旧老儒思想,割了头发,那比断了条胳膊腿儿还严重呢。
“割发代首?”南九脱口而出,“你跟漠晚风就这么互不待见?你们俩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漠之尘一顿,道,“是我做了对不起师门的事,应得的。”
南九突然把头伸到他面前,仔细盯着他的脸,上上下下,越看眉头越皱,最后又缩了回去,断定道,“假的。”
漠之尘觉得好奇,“怎么是假的?”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是假的。”
漠之尘的眼里有不同于忏悔的隐忍委屈,他们兄弟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不然一对亲兄弟怎么会沦落到相见如此眼红的地步。
“小将军总说些令人大吃一惊的话。”漠之尘笑道,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马车咯吱咯吱的继续行着,周围的雪景一成不变,阵风扫过,漠之尘突然低声说道,“有些事情,觉得没必要说了让阿九烦心。”
他叫的是阿九,而不是小将军。
南九慨然。
诚然,他也没必要操心这些和他无关的事情,但是看着这样的漠之尘,总觉得不舒服。
南九靠在漠之尘,仰头顶了顶他的背,“你这样,早晚要熬出高血压。”
“高……什么?”
南九思考了一下,没有找出合适的形容,干脆解释道,“嗯,一种病,会让人血脉喷张的病。”
血脉喷张……
漠之尘觉得这种病新奇又有趣。笑了一声,认真的问道,“那大夫,怎么才能治好这种病呢?”
南九捋着其实并不存在的胡子,摇头道,“首先要保持心情舒畅,减少压力。”
漠之尘唇角一勾,身子突然往旁边一侧。
南九的靠背一下子凭空消失,人就后仰了过去,两只爪子也抓不住能持力的地方。
漠之尘一条腿恰时弯上来,正好做了失力仰倒下来的南九的枕头,一手驾车,一手抚摸着南九的面孔,“那我只要和小将军在一起就好了。”
面上被漠之尘的五指微微掩着,阳光投下来,是微熏的红色。南九眨眨眼,睫毛挠着他的手心,就微微的颤动一下。从指缝里看到的漠之尘,嘴边挂着淡笑,是一副极其认真的表情。
南九有些贪恋那样的认真的漠之尘,而不是整日轻挑的戏弄他。
他没有拿开面上覆掩的那只手,而是偷窥着指缝外的那张面孔,觊觎着他手上的那点温暖。
漠之尘驾车的技术极好,南九就这么躺着,伴着马车轻微的颠簸,恍的人发困,于是阖上双眼闭目养神。
雪飘下来,遇到温热的手掌融化开来,水珠沿着手指渗了下去,滴在南九的眼睫上,如初朝的露水。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醒来,只是滚滚眼皮里的眼珠,脑袋往里枕了枕,面向漠之尘的身子真的睡了过去。
感受到南九深长的呼吸,漠之尘便不敢走的太快,怕马车颠簸震醒了身前的人儿。
兀自笑着,他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显得如此的乖巧,像归家的猫。
今日昆仑的天气很好,没有刮起风雪,只有偶尔小片的雪花落在肩头,雪止时,甚至有半轮太阳悬上天空。
这样的日子,极适合出行。
他们的远走高飞,终于启程了。
☆、第二十二章
几天后,马车已是出了昆仑,一路南下。
虽然已不是满目的皑皑白雪,但因仍是冬天,四周之景一片肃杀,光秃秃的木枝残叶,凛冽的寒风,竟让人觉得比在昆仑里还要冷。
漠之尘一路驾车,几乎很少睡觉,甚至常常连夜赶路,如果不跟他搭话,就会以为他只是个赶车的机器。
马车里原本颇为宽敞,但如今被各种箱子一堆,也显得有些拥挤。
南九就把自己塞在一堆箱子中间,裹着毛毯,懒懒的靠着厢壁,看着他一言不发的背影。漠之尘的大氅在出昆仑的时候便脱了,现下穿的十分单薄,寒风一吹,空荡荡的袖管鼓起来,连南九都觉得冷。
车里的南九一直在猜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好像很急,急着赶到巴陵去,一刻都不能等一样。
为什么要这么急迫呢。
打开左手边的小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油纸包,一手攥着毛毯的角,躬身钻了出去,也坐在漠之尘的身边。
毛毯一抖,把这个仿佛不知疲劳的车夫裹了起来。
毛毯被南九的体温暖的热乎乎的,漠之尘的肩头一下变得暖洋洋,马车跑的很快,风逆行而上,打在脸上似撒上一把沙,有些微微的痛。
漠之尘转头看了一眼冻的冷兮兮的南九,就要把毛毯扯下来。
“敢扯我就从这跳下去。”南九晃着搭在车缘的腿笑着威胁他道。
漠之尘的手顿了片刻,叹了口气,把毛毯张开了半张,冲南九挥了挥。南九当然心领神会,身子一挪,就把自己塞了进去。
大大的毛毯裹着两个人,但体温却似乎融成了一个人的。
尽管漠之尘穿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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