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拿着热水杯绕有兴味地打量着车上的其它人以及他们的武器。我想他在估计他们的战斗能力。褪去了刚刚那层慌张戒备的假象,看起来自信满满却又透着一点慵懒散漫。
我抱着水杯吹了吹,啜饮了一口热水。无视了艾尔的眼神。我把手里的水喝完之后抬起头,却发现艾尔不知何时正在看着我,笑眯眯的,像是一只揣了一肚子坏主意的狐狸。
他用口型说着,睡吧。
我确实累了,毫不客气地就躺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但是没过多久车子就启动了。他们在赶路。所以车上再次都是引擎的轰鸣声,不过颠簸要比艾尔开车少了很多。
我再次开始做梦。可是这次梦境很模糊,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梦到了些什么。只知道场景,人物一直在变换。
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冷汗湿透。
我正准备坐起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在动我的左臂。出于防范,我立刻就把左臂从那个人手中抽了出来,迅速而果断。但是这样做让我的左臂瞬间尖锐的疼痛起来。
是一个军人,他在解开我的绷带。我猜他应该是想帮我检查我的伤口,善意的那种。我太久没换绷带,事实上它们已经和我的血肉粘连在了一起,我这样突然抽开让我的血肉一下子翻开来。然后开始大量地出血。
那个人一下子开始手忙脚乱,嘴中不断喃喃着“天呐,天呐”。就好像流血的是他而不是我似的。
我试图让他放开我的手臂。我知道截肢是最有效的办法,他现在也是无能为力。既然如此,我不太愿意有人打开绷带让我看到自己的手臂变成了怎样的惨状。
“不要动,孩子!你需要帮助!”他呵斥道。
然后我停了下来。因为我看到了艾尔对我用眼神示意,让我不要反抗。
真是让人不舒服。
“噢,我的天啊。到底是谁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一群恶魔!”他还在用着大惊小怪的可笑语调一边感叹谴责一边小心翼翼地给我拆着绷带。
我看了一眼艾尔,而他正在饶有兴味地看着我的手臂。
到如今为止,活着的都是恶魔。包括我。
虽然我很想对这位善良的医生先生这么说。不过我很明智地保持了沉默。因为艾尔的谎言给我的定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我需要配合他。
医生先生先是很礼貌而且委婉地问我介不介意使用过量的麻药。然后在麻醉后,小心翼翼地剔除了我手臂上的腐肉。最后包扎了之后还给我注射了一针消炎药。
似乎所有人都喜欢采用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这让我有些懊恼,甚至是烦躁。我问着这位医生,难道就不可以直接截肢吗?!
他被我这样直接的问题吓了一跳。然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同情而悲伤——真够让人觉得不爽的。为什么这种满心善良的人可以活到现在。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他拉着我的右手,试图安慰我。他觉得我现在是对将要失去左臂无奈而悲伤才导致的暴躁。他告诉我的确可能需要截肢才可以。事到如今,他却依旧用着“可能”这种给人这种虚假希望的词语。而且在那之后不停地告诉我很多关于截肢以后依旧活得很好的人的例子,说他们组建了和睦的家庭,创立了成功的事业——就好像天方夜谭一样无趣而毫无可信度。
最后的时候,他把我的头按进了他的胸膛里,拍着我的背,不断地低喃着,“噢,我可怜的孩子……”
在医生走后艾尔凑过来,用着一种让人有些恶心的关怀而担心的眼睛看着我的手臂(他在尽职尽责哥的角色),然后用压低的语调却分明带着戏谑着问,“感觉如何,再次碰到白衣天使?”
“糟糕透顶。”我实话实说,也同样压低了声音。想了想再补上了一句,“他让我想到了那些荒诞神话里的圣人。”
虚情假意却骗得大家的尊敬与称颂。
“呵,可真是绝情的回答,”艾尔调笑道,“小猫,变得像我们一样可就不再可爱了。”
难不成艾尔还打算让我对那个一脸悲天悯人的神父一样的人感恩戴德?
我猜他应该希望我这样做,因为这样他就可以看到杀掉他之后的我会有多么绝望。这样的场景一定会让他感觉到愉悦。不过我可没兴趣。
现在需要活下去就需要抛弃人类的情感和文明,那个小女孩儿给我的经验教训已经够了。托她的福,我到现在都没能睡好觉。
☆、17
我和艾尔两个人蹲在公汽的最后一排。就好像在模仿两只害怕见到人的老鼠一样。
车子一直没停,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会有人了轮流开车。这不禁让我猜测也许伊威他们再也追不上了,他们可是要在夜间停下来休息的。
艾尔的大多数时间花在了睡觉上。通常我都会看到他倒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可我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睡着了。
所有的事情看起来就像我们真地在向一个和平的地方前进,而且似乎不会发生任何意外。我忍不住去想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地方,如同诺亚方舟一样。那么这个方舟上加了我和艾尔将会怎么样?我突然想起了那个躲过了丧尸的偏僻小镇。我觉得那个和平的诺亚方舟应该不会喜欢我们的到来。
到了大概中午的时间,那个医生再次开了,帮我拆开绷带换药,换绷带。做得细致而小心,不过我却不怎么有多余的情绪。倒是艾尔在旁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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