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禹又想到兴许祟侯免本来不会这样气的,或许也只是因为自己将这凉棒的生意给了他死对头表弟他才会这样地动怒。
于是范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将这事大事化小了。竟也只是伫立着,只等着眼前这人先开口。
祟侯免还真先开了口,第一句就是:“这是什么!枉我那样信任你,这玩艺摆在这里卖了这样长时间了我也没想着查一查。哪里晓得都卖了这么久了,你们两个偷偷摸摸的,你说,你图他什么好的?”
范禹答:“没图什么,赚钱呗。我真不是有意的,本来没想着要做这买卖的,谁知在这里被他开了一个头卖开了,就索性卖下去了。”回答得冷冷的,似乎不愿意与他深谈这些其实可以一笔带过的事情——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祟侯免刚想说些什么,这时夏侯乙竟也由二楼下来了,可能是有人通报了他对过那个死对头竟跨足进了他们家酒楼了,于是他就下来了。
范禹是没想到夏侯乙竟然今天在他酒楼里。
只是望着他,夏侯乙一路由二楼下来时,与范禹四目交接,大致也明白他表哥今日是为何故而来。
他由楼梯口穿堂一路走到柜台前,问他表哥:“无事你上我们这儿来做什么?”祟侯免答:“什么叫无事?”夏侯乙则说:“我知道,不就是一个糖棒的生意吗?也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祟侯免则答:“防微杜渐似乎很重要。”夏侯乙一边的眉毛被他自己不自觉地上挑了挑,似乎是表达着对他这说法的不认同,问:“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他好的事情,他一辈子就卖给你了?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也不是他东家吧。”
祟侯免的话被哽在了喉咙里,自知反驳不出,本想说“难不成你做了什么对他好的事,还是你俩在一起成日都做些什么好事”这一类胡扯的话的,可又因他毕竟是大家公子,束缚于一些仪规,今天扭着这个范禹上这头来在众人眼皮底下将事情吵嚷出来已是有伤脸面的一件事了,他在这一刻也断不可能再说一些混话、越说越离谱、越说越难听了。故而也只得任话哽在喉咙里。
范禹见祟侯免似乎此刻面子上也过不去,就出声宽慰:“你也别恼了,这事是我错,但真是匆猝之下发生的事,不是我有心的。不如你看看你那头卖不卖得了那个暖体糖,我将暖体糖做去给你,不也是一年四季有得卖的吗?”
祟侯免一听,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夏侯乙说道:“你还有暖体糖?我上回问你,你不是说只有凉棒这一样的吗?怎么又出来一个这个糖,听上去像是他一早就知道了的。”范禹刚要对他解释,祟侯免也不知是不是因听了夏侯乙的话在恼着,就对范禹说:“你现在是可怜我吗?补救送我些暖体糖卖一卖?”
范禹刚想着:给脸不要脸。随即就因心中的这一情绪,想要脱口说出“不要就罢了”这样的话。可又一想,这么一来,自己就落得情智与今天的祟侯免差不了多少的地步了,又一想,这人正在气头上,若还是跟他硬对着来,伤了和气,日后怕是真就不好相见了。
于是他就紧忙地放下了心中的那一情绪,想要说两句顾全祟侯免的面子的好听话,至少让大家在这个柜台前先把恩怨暂放下再说,别弄得这里像是三个人一出戏似的——他们演着,堂里食客正好看看好戏似的。这样太难看。
可他还没说上话,夏侯乙就说道:“你不要刚好,我正好拿来卖。给脸不要脸!”
一说,祟侯免真怒了,满面盈着愠色,像是要由鼻尖处裂开来似的,叱道:“什么给脸不要脸!他是什么人,我用得着他给脸吗?还是他是你什么人,恃着有你的庇护,轮到他来给我脸了!”说得也确是这么一个道理,范禹听了后也认了,只是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他二人中哪一个都不知克制自己的情绪,只会越吵嚷越烈,明明每人少说半句,事情也就了了,偏偏就是每人都要多说半句,一里一里地叠加起来,到最后不得收拾。
且问题是,他们两个不得收拾也就罢了,横竖看样子他们这两兄弟该是由小吵到了大的,可是做什么要把他扯进来。
于是,他觉得这种事非之地还是不久留得好,故而一句话也不多说,旋脚就走向这大堂的门口,要自顾地家去了。跟气头上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哪知这时祟侯免向后退了两步,一把扯住了范禹的胳膊肘子往回带。范禹这时终是有些恼了,问:“你有完没完!”祟侯免则说:“你把话说清楚,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才会这样说?”
范禹声音冷到要结冰:“我跟他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也没仗着他些什么。我给不起你脸,你也没有不要脸。”
祟侯免本是在一种盛怒之下,却陡地被他这声音的这样一种温度骇住了,像是兜头有一盆凉水就这么浇了下来,将他在怒气中显得相当灼热、很不清晤的脑袋一下子给浇凉了。
范禹跟着说:“是我有错在先,我为了赔不是,想要请你继续跟我一起弄那个暖体糖的买卖,并没有在可怜你,只是因为我怕你生气、根本不敢开罪你才有了那样一个提议罢了。”
祟侯免没想到这人会将话这样来说,倒是顾足了他的面子,于是怔了一下,不知怎么接这话。
这时,夏侯乙说道:“你不用怕开罪他,他不要那个就算了,正好给我,我这里求之不得。”范禹给他递了一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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