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于这几十块令牌的首位的那枚,正是他十一年前亲手放上去的。
彼时彼刻他何曾想过,会有这一日,这个孩子会为了这道令牌叛出家族。
而这道令牌旁边,本应摆放着两枚玉珏的蓝色玉皿中,也早已空无一物。
共生珏。
半枚玉珏留故土,以免死生无人知。
这用来通报死生及尸首之处的半枚玉珏,早已被其各自的主人拿走了。
一枚在十一年前,被宿维时拿给了原随云。
而另一枚,却在更早之前,就被宿维承拿给了梁则。
这兄弟两个,性子截然不同,却傻得如出一辙。
明知没有结局可等,却偏要孤注一掷。
“堡主。”有侍女蹑手蹑脚走近宿奇先,道,“夫人见您迟迟未回,差婢子来问问。”
宿奇先这才回过神来,他眨了眨眼睛压下了眸中痛楚,故作平静道:“我这就回去,夫人可好些了?”
侍女躬身道:“刚喝了药,但未见到您,不肯睡下。”
“我知道了。”宿奇先沉默须臾,又道,“两位公子呢?可有消息传回?”
侍女闻言,嗫喏一顿,片刻方道:“有……说是,已往陆东流烟谷去了。”
“什么?!”宿奇先一惊,转身急道:“都去了?”
“……然。”
宿奇先大怒:“怎么会都过去?我不是告诉过承儿不许去吗?!”
“是,大公子本来也要回来了,但是不知为何改了主意。好像是因为……”侍女被宿奇先的怒意吓得抖个不停,“因为秋宁剑谷那位梁公子执意要去。”
孽债啊!
宿奇先沉沉地合上了双眸,长叹一声。
他们乐生堡,是不是欠了秋宁剑谷的啊!
***
流烟谷中。
点雨飞奔至风殷澜所在之处,急道:“小姐,他们来了!”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卷,侧头道:“清琅来了吗?”
点雨想不通自家谷主怎么在这个时候还提这个,却不敢多问,只道:“来了。”
闻言,风殷澜竟忽然挑起了一个笑容,连往日冰冷的眉目亦因这一笑而稍微融化,反而多了些少女的羞涩和喜悦。
她起身抬手,将身上的裙子理了一遍又一遍,却仍不确信地问点雨道:“好看吗?”
点雨垂下眸子,低低叹道:“好看。”
“恩。”风殷澜甚是欢喜地应了。
真好。
至少我在他眼中的最后模样,不会太过狼狈。
放下裙摆,风殷澜转眸看向了点雨,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点雨……”
“是,小姐。”
风殷澜轻轻抿唇,似乎在怀念什么,嘴角虽是在笑的,眸中却已染上了凄哀:“跑吧!”
点雨“唰”地抬起了头,似乎完全没能理解风殷澜刚刚说了什么。
“跑吧。”风殷澜又重复了一遍,“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我在后院设的灵器阵吧,从那儿逃出去。”
“绝不!”点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已布满了脸颊,“我不要自己跑!我不怕死!”
“乖。”风殷澜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暖玉,放到了点雨手中。
婆娑玉。
此玉有香,沾衣弗去。
最重要的是,这是世上唯一一种能控制人心神的灵器。
“去吧。”风殷澜贪恋地盯着点雨半晌,蓦一挥手。
即便心中万分抗拒,却被玉渐渐迷失了神智的点雨听话地站起了身、向着风殷澜所指之地木然行了过去,只是脸上,泪痕仍在。
风殷澜望着点雨去的方向许久,直到其身影已全然隐没在竹林间再看不见,她才终于掩去泪水、缓步走至了内院门前。
一门之隔,两个世界。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推开了隔院之门、从容道:“劳诸位,恭候多时。”
院内,原随云确已等她许久,见她终于肯露面了,温和笑道:“我还以为风姑娘怕死,悄悄逃走了。”
“原公子说笑了。”风殷澜神情亦是平静,“姑娘家,总是要梳洗打扮一番。”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竟有种诡异的平和,看上去不似是仇敌,反倒有种故友相见的意味。
风殷澜话毕便环视了一周,在人群中稳稳地望住了自己相见的那个人。
“清琅,许久不见。”
慕清琅虽不愿理会她,却也知道此人将死、心中略有不忍,一时竟没用往日的冰冷面目相对,反而低声应了句:“恩。好久不见。”
问候得到了难得的回应,风殷澜竟瞬间就亮了眼眸,只不过这喜悦持续不过一瞬,她便看见了站在慕清琅身侧的白七悠。
“兜兜转转,尽了全部努力……”风殷澜出神喃喃道,“却终究……不是我……”
她凄然一笑,忽一挥袖,竟将慕清琅轻轻推了出去。
慕清琅被推了个莫名其妙,因风殷澜这一推可谓轻柔,说是要攻击吧,可却一点力度也没有!
只是他并未疑惑太久便惊恐地睁大了眼眸。
因为在他们刚刚站立之处,已有数道灵器波纹隐隐浮现。
这波纹层层环绕,不过瞬息就重叠而起,雾气昭昭,竟将周围映衬得如同仙境一般!
然而在场诸人,人人清楚——
这可不是仙境。
这是流烟谷的凶阵,离煞阵。
也是宿维时此前用来杀死符风的凶阵。
只不过,虽见凶阵,宿维时却也并不觉得慌张。
离煞阵,其凶悍之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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