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缓缓地转过头去,但已经没有意义了——那只手触摸的地方出现了腐蚀般的疼痛感,即使是硫酸一点点涂抹上去都不会疼痛得如此缓慢而剧烈,他能感到自己被触碰的地方,那些本就皲裂的皮肤已经剥落得只剩下了钢铁铸就的骸骨,当那只手越过血肉和神经碰触到仅剩的脆弱的骨骼时,他长大了嘴想发出痛楚的吼叫,却已经半点声音都吐不出来了。
der.
也就是维纳眼里的诺顿。
奥兰多的亲生兄长。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基尔夫只能在脑海中描绘出他想要说出的词句,但是诺顿状似温柔地把手触摸到了西尔那些抖动的触角上,他来回拍抚了那根瑟缩颤抖着的枝条几下,然后便手腕发力,直接将它们拔了出来!
谢天谢地,那种血肉横飞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而这或许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但随着那些枝条离开身体,西尔同样也发出了人类不该拥有的惨叫,构筑他大脑的电路迸溅出了金粹的电光,而他就如同被拔掉了电源的设备一般,完全瘫痪了下去!
他的上半身从轮椅上歪到了一旁,身体犹在痉挛般地抽搐着,看上去就像个虚弱的刚经过电击实验的小白鼠般可恶而又可怜。
诺顿松开了手,让他软软地瘫在了一旁。
科尔维亚的叛乱者和机动队成员们都面面相觑,但在瞬间的怔忪之后,他们很快就进入到了新一轮的互击之中。
就在这片枪林弹雨之中,诺顿慢慢地拖着脚步,挪到了基尔夫面前。
他似乎对基尔夫的存在很感兴趣,于是同样伸出手去,在基尔夫几近发散的瞳仁儿前拂动了几下,然后就揪住了他额前的一撮头发。
那缕发丝立刻就在诺顿的手中被烤焦了,蛋白质的气味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但与对方近在咫尺的基尔夫却拼命地拖着膝盖想要后|退,随着诺顿的临近,那种身体完全脱离掌控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而令人胆寒了,他想出声拒绝,却发觉自己的手臂已经被对方握在了掌心。
没有疼痛。
那只手臂上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青烟,血肉很快变得紫黑而脱落下来,他似乎能看到白骨从缝隙里冒出了渣滓,但这种没有感觉的状态却更加令他不寒而栗,因为他根本移不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肉被腐蚀,而他根本无能为力。
quot;放开他!quot;
一声轻声的痛吼同样漂浮了起来,基尔夫感到自己的手臂被松开了,而诺顿向旁边踉跄地摇晃了几下,终于堪堪稳住了身体。
修半弯着腰挡在了基尔夫面前,他看上去也是刚从剧烈的疼痛中缓过了精神,那双绿宝石的瞳仁儿已经完全被蒙上了一层水雾,头顶的鲜血蜿蜒着流过他的眼睛和鼻子,腥臭的味道令他作呕,脊椎上的疼痛也在不断牵拉着他的神经,让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强压着的颤抖:quot;诺顿,别杀他······求求你。quot;
诺顿应该是感到了愤怒,基尔夫朦胧着想着,因为他的心脏已经跳跃的快要脱离控制,他几乎难以从外界抽取到氧气,于是只能捂住胸口艰难地呼吸,天边的白光仿佛都落到了他的面前,晃得他根本睁不开眼。
诺顿摇了摇头,继续向基尔夫靠近了过来,而修只是牢牢站在基尔夫面前,用瘦削的身体挡住了诺顿,只有沙哑却镇定的声音从他胸腔里震出:quot;如果你要杀他,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quot;
这世上,还能不能有第二句话,能将诺顿钉在原地?
但诺顿确实静止不动了。
他抱着膝蹲在了修的面前,亮晶晶的眼睛就像两个太阳闪烁在其中,基尔夫终于明白了他感觉到的怪异在哪里--诺顿的目光太澄澈了。只有不谙世事的孩童和行将就木的老人会有那样不染尘俗的眼神,它们虽然波澜不惊,表达的含义却是单纯而简单的,没有杂质的琥珀甚至连松脂的容身之处都不曾给予。
quot;修······quot;
他蠕动着嘴唇想说点什么,但是只有细微的蜂鸣震动着他的声带,他已经太久没有说话了,于是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出自己的心意。
他拼命指向自己,手指上下甩动着试图发声,但是很快就急出了一头冷汗:quot;我······quot;
qu;
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整个地炸开了。
实际上来讲,那个大门早就摇摇欲坠着将要落下,但这次它真的是被用微型雷姆整个地轰开,断裂的碎板滚落了一地,在四处腾散的灰雾中,根本看不清来人的身影。
但随着烟雾慢慢散开,这一切很快就出现在了几个人面前。
是奥兰多?
还是噩灵?
但是修眼尖地看向了来人的手掌,他的左手紧握着维纳金黄色的发丝,而右手则轻松地拉动着古斯塔魁梧而健硕的身躯。
在刚刚那声爆炸过后,古斯塔就不见了踪影······现在看来,是去阻止噩灵了吗?
维纳和古斯塔都都不知是死是活,他们两个都是满脸鲜血,手脚无力地被拖动在身后,随着距离的拉近而被迫牵拉出了长长的血痕。
还没等修和基尔夫前去把他们救下,噩灵却突然松开了手。
那依旧是奥兰多的眉眼,凝聚的却不是奥兰多的神采了。那种神情太过目空一切,却又带着跃跃欲试的喜悦感,这两种矛盾的性格中和在一人的世界里,虽然神秘,却令人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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