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众人便都好奇问道,“崔郢摘的是哪家的园子?”
贺恒抿嘴笑道,“崔郎君出身清河崔氏,自然是眼光胜人,前往的便是玉真公主的惜园。”
众人目光望向玉真公主。姬明瑛坐在太皇太后身边,闻言淡淡笑笑,风姿雍容矜持, “我那园子简陋,这些年倒也养了几丛山野之花,倒是让崔郎君见笑了!”
“瞧皇姑姑说的,”清河公主微笑着道,“长安城谁不知道,玉真公主的惜园乃是长安名园,姑姑耗费多年时光,将这惜园经营的十分精致。园中集了无数名花。听说惜园中有几丛极品牡丹,便是连东都的丹园都是要逊色的!若是连您养的花都是山野之花,可真叫长安别的养花人家都不要脸面了!”
太皇太后呵呵而笑,指着清河公主道,“六丫头这张嘴呀,可真是……!”
众人都应和着太皇太后,恭喜玉真公主,“不知道夏郎君择的是那个人家的花呢?”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声,都嘻嘻哈哈笑着过了。
紫云楼上热闹纷纷的,又过了片刻,夏鼎和崔郢都已经骑马回返,手中擎着一枝鲜花,在紫云楼下跪拜。崔郢手中的是一朵奼紫素带芍药,正是出自玉真公主的惜园,乃是玉真公主昔年自蜀中得来的名品,花相完美,紫色的花瓣边沿生着一层金色沿边,犹如镶着一条彩带,堪称国色;史鼎手中捧的却是一支大红海棠,海棠并非少见奇花,他手中的这一株,花盘却硕大,层层叠叠,开的极是美艳,论起来不比崔郢手中的素带芍药逊色。
“臣等幸不辱命,已经采来名花。”
“好,好,”太皇太后笑着点头,问道,“崔郎君的这一枝素带芍药品种奇特,堪称一绝;夏郎君的海棠王也是国色天香。不知两位卿家手中的花是从哪家园子采来的呀?”
崔郢拱手道,“臣手中的素带芍药,采自惜园。”
玉真公主坐在紫云楼上,向着崔郢点了点头,“崔郎君,倒是劳您给我情面了!”
崔郢朗声笑道,“玉真公主客气了,不是微臣给您情面,是您园中的各色名花着实生的确实好。若无您的惜园,微臣今日也不知到哪儿方能完成了探花之责。论起来,倒是臣欠公主的情面了!”
他说法极好听,饶是玉真公主性情高傲,也被哄的笑容满面,仔细的看了看崔郢俊朗的容貌,点了点头,道,“崔郎君果然是个有趣的!”
夏鼎也上前一步,面上泛起得意笑容,大声禀道,“禀太皇太后,臣手中的这支海棠王,是在韩国公府上大娘子的园子中摘下的!”
太皇太后面上笑容陡然一沉。瞧着夏鼎,面上泛起惊怒之意,切齿片刻,终究忍耐不住,冷笑道,“我倒是哪户人家养出来的花,原来是他啊!”冷哼一声拂袖。
夏鼎吃了一惊,手中的海棠再也握不住,跌落在地上,花瓣沾惹了尘埃,再也不复之前的鲜美。夏鼎却顾不上这些,望着太皇太后远去的背影,面上有些失措,“这是怎么了?”
阿顾坐在紫云楼阑干前,望着那朵落在尘埃中的海棠花。那花色红的极正,仿佛心头将滴未滴的泣血。不知怎的,心头笼过一层乌云。
太皇太后缓了片刻,心情渐渐平定下来,回过头来,见紫云楼上众人都吓的噤若寒蝉,不由笑道,“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老身已经没事了。今日春光正好,你们都不必在这陪着老婆子,自个在园中散散吧!”
阿顾从紫云楼下来,一个人独自在芙蓉园中行走:韩国公府的大娘子,培育着那支红海棠的,是自己未曾谋面的庶长姐顾嘉辰吧。
当年延州的旧事,她年纪尚小,早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但顾国公的一双女儿,嫡出yòu_nǚ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庶长女顾嘉辰却养在身边,自幼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长大。刚刚夏鼎手中的海棠王,花相硕大,美艳非常,想来,只有活的十分滋润的少女,才有这份闲情,能够培育出这样美艳的红海棠吧?
她心中烦乱,索性由着轮舆在芙蓉园中胡乱行走。绫儿服侍在一旁,瞧着自家小娘子面上神色一直不太好看,不由小声劝道, “娘子,你瞧这花开的多美啊。不如多看看吧!”
碧桐狠狠瞪了绫儿一眼,这个时候小娘子心情不好,自己这些丫头伺候着,只该提一些旁的事物,引的娘子慢慢忘记了适才不愉快的事物。绫儿这妮子提什么不好,偏偏提花,这不是偏让小娘子又想起刚刚那株鲜艳夺目的海棠么?
阿顾转头瞥见这两个人间的眉眼官司,唇角一翘,反而心思清明起来。
无论自己愿不愿意承认,自己那庶姐顾嘉辰终究是存在的,自己在这儿不开怀,能伤的了她什么?只是让身边疼爱自己的人为自己担心罢了!那顾嘉辰是好是歹,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无论如何,自己是丹阳大长公主的女儿,有着太皇太后阿婆的疼爱和皇帝表兄,自己守住了自己的心,立得一线清明,也就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她想明白了,就停步下来,左右张望,“这儿是哪儿了?”见附近景色虽然还算明媚,但已经见了几分偏僻,自己刚刚心情不适,胡乱行走,不知不觉间走到不知名的地方。一条小溪从身边流过,流水潺潺,两旁种着一些花草树木,缤纷鲜美。她第一次来芙蓉园,根本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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