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快画吧!”陈小姐道,“拗造型很累的诶!”
“嗯。”蓝晨的勾线笔在砚中蘸了少许墨汁,又调了些清水,在一边的废纸上稍微吸水调试,便往熟绢布上勾勒起来。对于蓝晨而言,绘画就是他的生命。作画之时全身心投入,不顾身处何处,也不论创作的对象是谁,一提起笔,便将所有的精神都注入了笔尖,再心无旁骛。
面对艺术,一个活泼好动的人顿时注入了沉静而庄重的气质,提起笔,他就是这个艺术世界的神灵。这种气质,甚至可以如春风化雨般无声感染身边的人,哪怕他们根本不懂他绘画的艺术,也不禁肃然起敬。
琴师默默站在一旁,足足看他画了一个多时辰,线条流畅而神|韵天然,层层设色将人物渲染得越来越生动,方才草草一个轮廓便已经妙不可言,心中暗暗赞叹不已。
沧宁看着蓝晨的画,心中又是震撼又是佩服,世上竟然有这样的画!他越勾勒越层层上色,就仿佛创造世界一般,在画布上创造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人!仿佛只要赋予灵魂,画上那人就可以从纸上翩然走出来!
一时间,洞中四人安静非常,一心都在蓝晨笔下的画中。
琴师点了点头,行至沧宁身边,轻声道:“蓝晨画人物,注入了生命。”
沧宁也被蓝晨笔下的人物深深震惊,回过神来看了看琴师,没有说话。
“阿宁。”
那一声似是呼唤,又似是询问,沧宁不屑地瞥了琴师一眼,找了个离蓝晨比较近又不挡着他光线的位置,继续看他作画。
见沧宁还是这般模样,琴师沉默不语,静静伫立在一旁。
这一伫立,便是一整晚。只是他眼中再没有那栩栩如生的画卷,只是一个人背着灯光被温暖泛黄的光线勾勒出的那抹令人心怡的侧影。
第二天早上,蓝晨完成了他的惊世画作,沧宁的大白也生下了她一窝软萌的小兔子。
天已破晓,陈小姐的鬼魂躲回了地下,平摊在洞中石桌上的那副画像却栩栩如生,仿佛陈小姐的人还在洞中。
蓝晨的创作很聪明,三分形似却有十分神似,既看不出他见过陈小姐的真正模样令人起疑,却能让陈小姐的神|韵跃然纸上。
中午时分陈将军前来取画时,一见摊在桌上那幅画像,顿时大吃一惊。擦亮眼睛睁大了双眼观看许久,赞叹不已。
只见眼前那半人多高的画纸上,一位活泼俏丽的少女微笑着正对画纸之外的人。每一寸肌肤都细腻入微甚至带着真实的肤色,她的双眼精灵得似乎能滴下水来,飞舞的裙摆如同被风吹出画纸之外,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那五彩蚕丝织成的薄如蝉翼的衣裙。
“这皮肤白,眼睛大,鼻子挺……嗯嗯嗯……”陈将军捋着胡子,连连点头,“妙,妙啊!虽然说和我女儿长得不一模一样,不过还是一样的美啊。你看这神态,这气质,真是太像我女儿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陈将军竟然哭了起来:“呜呜呜……真是太像我女儿了。她生前虽然从没穿过这么花里胡哨的衣服,不过她最喜欢这样的衣服了……呜呜呜,她一直想穿这种衣服啊,都是我觉得难看不给她穿……好,好啊,陈画师你真是神人啊!”
沧宁现在一旁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尴尬地和他笑笑。
“陈画师!你画的实在太好了!本官出乎意料地满意!”陈将军抹**泪水,一把拉起沧宁的手来,“本官决定余款多付给你五十两!家员,给陈画师取一百两银子来!”
管家取了一百两银子递给沧宁,沧宁连忙摆摆手道:“我们画画之前说好了价钱的,现在怎么可以多给呢。不行不行。”
“陈画师!”陈将军道,“这是你画的实在太好了,本官愿意多给你的!”
“那行。”反正自己已经客气过了,这幅画是小蓝画的,自己不能挡着他的财路来装清高吧,沧宁道,“多谢陈将军,那我收下了。”
“哈哈。陈画师真爽快啊。”陈将军满意地点点头,“今日本官会在肃州城中雷音寺举行小女的超度大会,陈画师如果有空也可以下山一观。家员,带路下山。”
什么都没做白捡了一顿夸奖和一百多两银子酬劳,沧宁觉得甚是惭愧,要把银子都还给蓝晨,蓝晨却并不肯接受。
“那是陈将军给你的,你拿着呗。”蓝晨道,“我就是帮你画了一下而已,如果是你自己画,说不定那个陈将军更加高兴给你两百两,哈哈,这样一想你现在不叫我赔钱我就很开心啦。”
“哈哈哈。”沧宁被蓝晨给逗笑了,想了想道,“我们还缺被子,小兔子也怕冷需要一床毯子……不如我们拿这个陈将军给的银子去山下换床被子和毯子?”
“好啊。”蓝晨一拍手,兴奋道,“正好很久没有下山去逛了,今天是初一,肃州城里的城隍庙正好有庙会的。”
“您是个鬼魂,见不了太阳的吧。”蓝晨回头对琴师道,“您躲在山洞里好了,我们下山的时候给您买些纸钱回来烧给你。”
“……”琴师无言以对。
“对!”沧宁白了琴师一眼,“别跟着我们,我们下山玩去了。”
琴师不语,只冷着一张漠然的脸,默默与蓝晨和沧宁擦身而过,径自走往艳阳高照的洞外去了。
与他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似有一阵清风拂面,蓝晨霎时觉得被他身上那天然携带的仙风道骨和不知哪来王者之风碾压到地下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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