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墨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里,脸赤红到了耳尖,他轻轻地骂了一句:“傻瓜。”
屋外的雪花轻盈的在高弋墨的瞳孔里飘落。
何晓弟显得有些局促,最后落落大方的笑了:“我买了一些水果,店主说这些都对病人有好处,但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这些……”
“只要是你买的,我都喜欢。”高弋墨微笑地回答道。
无论是你买的冰淇淋,你摘的野花,你调的咖啡,只要是和你有关的,我都喜欢。这是他没有来得及和安远之说的话。
他已经二十六岁了,不再是十六岁的生涩的少年。二十六岁的他觉得人生已经无望时,上帝将一个和十六岁时的安远之相像的人送到了他的身边。
看到了他就像看到了自己和安远之的过去。
“等我出院了,你可以来听我弹钢琴吗?”毫无由来高弋墨这样问。
何晓弟迟疑了一会,他的目光甚至转到站在他身旁的南川身上,然后点了头。“好,我很期待听到高先生的琴声。”
高弋墨和何晓弟说了许多七零八碎的话。诸如天气,诸如节日,甚至还有咸粽子和甜粽子。一直到护士小姐过来强行让高弋墨休息,警告他们应该让病人静养为止。
在这个过程中南川就像个透明人一样,直到护士的警告,才同何晓弟一起出来。南川缓缓地将门合上。
临走前他看到高弋墨的唇上仍旧含着温暖地笑,让护士小姐给自己的点滴扎轻一点。
“你是如何看待弋墨的存在?”南川的这个问题让何晓弟一愣。
“高先生是个很温柔的人……”何晓弟回忆着那双温柔的眼睛,“他不应该因为过去的事情而难过,他应该坚强的活着,开心的活着。”
“他不是在难过。”南川转身正视了何晓弟的眼睛,“他是病了。何晓弟,高弋墨是一个病人。”
第六章:日记
“抑郁症并不是简单的情绪。它是一种病,这种的病使他丧失希望,寻求死亡。”
“何晓弟,我知道你在犹豫,但是请你明白,你并不是去成为安远之的替代品,你是帮一个病人治疗。”
南川正视着何晓弟的眼睛,一言一语逐渐瓦解何晓弟的心房:“你可以选择拒绝或者接受。我不会强迫你,因为我需要的是一个身心健康的你去辅助高弋墨的治疗。”
何晓弟被说的动容,南川知道他需要给他的是时间去思考。就在南川决定离开的时候,何晓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南医生,我想清楚了。我想帮高先生。”
南川沉默地凝视着何晓弟的表情,他的眼神率直坚定,眼圈微微泛红。
“我很感谢你来看弋墨。”南川诚恳地微微颔首。
抬起头发现何晓弟的眸子里是诧异。
“怎么了?”
“没什么。”何晓弟摇了摇头,“只是突然间觉得,南医生真得像是高先生的朋友。”
南川扶了扶眼镜框:“这是必要的职业素养。”
何晓弟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没有追问,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南川先生站在高先生身边就像隐形了一样,如果不去仔细看都无法发现你就在高先生的旁边。”
正是因为如此,何晓弟刚刚才能与高弋墨交谈的旁若无人。
“这也是必要职业素养。”南川微微笑了笑。
为了辅助治疗高弋墨,南川邀请何晓弟去了他的居所。南川一个人住一个小套间,屋内的装修简约利落,该有的东西都有,却因为一点多余都没有反而显得有些空旷。
南川领着何晓弟到了他的书房,他书房的架子上放满各类心理书籍,侧面的书架上摆着清一色的黑色笔记本,满满当当的排了三个书架。
南川走到侧面书架最上面的尾端,抽出了一本:“这是弋墨近三个月的日记记录。”
他纤长的手指缓缓移动到最下面书架的最始端,抽出了三本黑色笔记:“这是弋墨十年前初认识安远之的日记记录。”
何晓弟乖乖的捧着这四个本子,规规矩矩的坐在书房看起来。南川没有打扰他,泡了一杯茉莉花茶放在他的旁边,满屋子都是茶香。
屋子外的阳光明媚,南川拿了一本厚厚的书籍,坐在靠近窗户的一个椅子上。两人安静的各自的书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何晓弟先行看得是高弋墨三个月内的日记,记录很简单,却没有一天的遗漏。
“9月3日凌晨3点起,换了一个牌子的咖啡,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书,连续四个小时才翻页。随后浇花,水壶无水。突然间情绪低沉哭泣起来。”
“9月6日一夜未眠,约莫休憩了10分钟。打开电视机声音调到最大放球赛,而后躲进衣柜里不出来。”
“9月15日学剪纸,突然间想要剪掉自己的手指,被阻止之后不想再说话。”
“9月21日自言自语忽笑忽哭,深夜弹钢琴到22日凌晨五点止。睡了三个小时,不熟,被噩梦魇住两次。”
何晓弟一页一页的翻着,内心逐渐沉重。他想起南川对他说的话:“他不是在难过。他是病了。何晓弟,高弋墨是一个病人。”
透过薄薄的纸张,何晓弟感觉自己终于接触到了抑郁症的冰山一角:精神恍惚,厌弃生命,喜怒无常。
何玖深曾经说过:“哥哥,你是一个共感很强的人。”共感说的是一个人不以外界或个人主观做参考标准,能够设身处地的领悟对方的思想、态度和感受。
记录人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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