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黑街
黑街。
病态灵魂的培养皿,这里,浓缩一整个世界的疯狂。
任何最难以置信的情境都可以发生。女人头胎的婴儿能换张支票、男人胸膛的最大价值是挡子弹、少年少女成为富商家中美丽的装饰物……人命斤两论价,信誉与道义不过是天秤上的其中一个砝码。
黑街。
其历史要追溯回三百多年前,最初仅是几个流寇匪贼聚集的小巷子,它就像街角堆积的垃圾,起先不引人注意,但当人们赫然察觉,它已根植这片土地,污秽不堪、散发恶臭。
这条街道并不存在、标记于地图上,但确实就在这个城市中。
它是一块特别划分出的区域,范围涵盖五个地铁站、近十条街道,定居此地的人口总数上万,以地铁线为中心,分为东、西两区。黑街人有他们自己的一套规则,国家的律法无法将之拘束。
这条「街」,是政府间公开的秘密,任何傻得把这个名词端到台面上来讲的政客,绝对看不见当晚的月光。
黑街。
神秘而危险,彷佛墙头带刺的蔷薇,吸引向往黑暗的人们。
r.1 暗巷里的野狗
「今天是什么见鬼的倒霉日啊……」男子歪歪脖子,不耐烦的揉着颈侧。
原本的名字连自己也不记得了,在西区,人们称他为「狂犬」。
如其名,男子一头深褐短发杂乱纠结,与街边流浪狗没两样,漂亮的蓝绿色双眸焦聚涣散,眼袋及深深的黑眼圈掩去帅气脸庞的风采。他的表情经常凝固在不悦以及对任何事物的厌烦,举手投足散发令人退避的狂气……不只是头野狗,还可能带有狂犬病。
「啊啊啊啊!烦死了!」
对于这突然从三楼防火梯跳下,挡住他去路的红衣青年,狂犬威吓般的露出一排白牙。
「终于找到你了,野狗。」这人穿着暗红的短风衣,显眼得像是磁砖地板上的一块血渍,他抓开额间的浏海,及肩的黑发几乎要融入身后的黑暗。
「烦人!烦人烦人烦人!」狂犬焦躁的前后晃动着身体,「明明是头狼,却对人类摇尾乞怜,臭死了!闻到你的臭味,晚餐肯定是吃不下。」这两个人认识多年,但从来就不是好友的关系。话声刚落,狂犬自后腰抽出两把黑柄波伊刀,刀刃约一尺长,上扬的刀尖好若鬣狗嘴角的轻睨冷笑。
「滚开!畜生,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狂犬扬声咆哮,双刀隔空一砍,他危险的眯起了眼,彷佛雄狮扞卫自己被侵犯的领土。
相对于他的盛怒,被称作狼的男子冷静得犹如一堵冰墙,「野狗,东西交出来。」他的声线毫无起伏,脸上不见半分表情变化。
「吠大声点,我听不到~~~」尾音拉长,狂犬腾出左手尾指,刻意的掏了掏耳朵。
狼的神情依然凝固,双手却已握住刀柄。
「黑街的规矩你懂,野狗,你不应该跟外来者合作。」话语一顿,狼的神情瞬间转寒,蓝眸透出刺骨的杀意。「最后一次警告东西交出来!」「你这东区来的畜生,凭什么在西区大呼小叫!滚出我的街道!」狂犬迎向对方的视线,龇牙咧嘴的面容有几分狰狞。
两旁的高楼阻挡光线,相对于午间的烈阳,显得格外阴暗潮湿的窄巷内,定居西区与来自东区的两个男人,他们癫狂与冰寒的目光互相对峙,擦撞出无形的火星。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性情急躁的狂犬没一会便按捺不住,他压低上身往对方扑冲,膝盖刚抬起,狼也抽出了武器,是把将近一米长,能够瞬间将人斩毙于前的日本武士太刀,在窄巷冰冷的墙面照明中,流转着狼牙般的寒芒。
双手握刀,狼往前跨了两步跃起,长刃掀起刺痛脸颊的风压,从狂犬斜上方砍去。他这把武士刀,刀刃的长度与些微的弯度,全是为将人腰斩所设计,若没有及时闪开的话,身体肯定会像甘蔗那样被砍成两半。
「哈哈哈!」狂犬神态癫狂的大笑,手中的波伊刀与狼的武士刀相比,好若玛尔济斯朝德国狼犬吠叫般的渺小,但他的表情,却自信的犹如自己已立于不败。
面对劈向自己的长刀,狂犬毫不退避,他嘴角咧开兴奋的笑,果断的举起双臂,以刀挡刀。
「锵!」狼与狂犬的利牙互斫,金属撞击的声响回荡空旷的暗巷。狂犬被冲力震得往后滑开半步,狼握刀的双手也是隐隐发麻。
武士刀的刀锋较波伊刀脆弱得多,双刀一斫后狼急忙收势,轻盈的往后跳开,狂犬见隙上前猛袭,握刀的右手自上往左斜方挥劈,刀尖扼腕地在狼胸口前一寸的距离划过。
他的左手接着往狼的腰侧砍去,正常人绝对无法避开这自左右两方夹击的刀刃,然而,能在这条街里打滚的怎么可能是正常人,狼的上身往后倒,闪开他右手的刀锋时顺势抬腿,膝盖曲起往狂犬肚子上一踢。
这一击不重,甚至没在狂犬的衣服留下脚印。狼这脚的目的不在造成伤害,而是藉势往后退,避开他疯狂的攻势。
这一连串的动作发生在电光石火间,若现场有民众围观,他们仅能看见两人同时冲向对方,一个眨眼后又同时退开。
「野狗,手里拿着那东西,你以为自己能在黑街活多久?」一退后站定,狼再度竖起武士刀。
「野狗,最后一次,东西,交出来。」狂犬咧着嘴低喘,额间不见一丝湿汗,他喘气的原因并非疲惫。这头疯狂的野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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