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的。
“你先走。”梁铮说,“我去买包烟。”
谢宗南点了点头,进门的步子迈得更沉重了,跟灌了铅似的。
梁铮盯着他“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背影,扯了扯嘴角,发现笑的很僵硬,最后一缕阳光照在他脸上,他半眯着眼,看着夕阳西斜,一阵风吹来,落叶满地。
陈彻已经点好了菜,跟初见时那般清风不染的坐着,笑容里带着点他看不懂的味道。
“我点了个火锅,再加了几道菜,你要吃什么自己去点,要喝酒吗?”
谢宗南在走神,陈彻问了两遍要喝酒吗他才反应过来,摆摆手说,“我酒量不好还是算了。”
陈彻看得出他情绪不佳,也没有再勉强。
他们很少单独一起出来吃饭,要不就是医院同事一块聚餐,但那个时候陈彻众星捧月的被堵在中间喝酒,谢宗南跟他之间隔了好几张桌子。
这样面对面坐着还是头一回,谢宗南有些紧张,他来回搓了搓手,往门口看了一眼,梁铮怎么还没来?买烟买了快半小时了,该不会临阵脱逃了吧。
陈彻撑着下巴看谢宗南隔一分钟往门口望一眼,有点儿无奈,“你丢钱了?”
“不是。”谢宗南挠了挠头,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他深吸了口气,做足了心里建设,“师兄,你今天约我吃饭,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说么。”
陈彻冲他笑了笑,没说话,包厢门被推开了,梁铮跟送菜的一块儿进来,对比非常强烈。谢宗南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穿得很不一样,黑色呢子大衣将他的身形修饰得修长挺拔,不知哪儿来的米色围巾随意搭在肩上,谢宗南明明记得下车前他还没系呢,配着短靴,走起路来像只骄傲的孔雀,敢情他不是去买烟而是做了套造型吧。
谢宗南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了个位置。
梁铮英俊的脸上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容,跟陈彻闲聊了几句,这才佯装惊讶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这位是.....”
装的跟真的一样,谢宗南乐了,刚才满腹怨气忽然有所缓解,他咳了一声,“我叫谢宗南,是陈彻的师弟。”
“之前你喝醉我让小谢送你回去的,记得么?”陈彻笑道。
“哦,记起来了。”梁铮伸手跟他握了握,回头看陈彻,“你师弟长得挺好看的,跟小姑娘似的。”
“小姑娘”谢宗南这会儿正折着餐布,闻言用他那双幽深黑亮的大眼睛打量了一番梁铮,也笑了,“您也挺帅的,完全看不出快奔三了。”
梁铮端着杯子瞟了他一眼,随即仰头把水喝了个精光,半晌恢复懒散的神色夹了一筷子肉,对不明所以的陈彻解释道,“空调开高了么,有点热。”
谢宗南十分贴心的把空调关了,给他递了个茶壶,“菊花茶,降火。”
“谢谢。”梁铮一字一顿的说,偏过头瞪了一眼谢宗南。
谢宗南冲他乖巧的咧嘴一笑,表情甚是无辜。
陈彻一边涮肉一边看着他们,“你们.......看起来挺熟的。”
“不熟。”同时出声又同时噤声的俩人面面相觑,动作一致的埋头吃菜。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的境地,陈彻觉得有点懵。
好在火锅里的料涮熟了,服务员也开始上菜,屋子里一下安静了,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动筷子的声音,还有汤底沸腾的噗噗声。
半晌陈彻开口道,“喝酒吗?”
梁铮笑了笑,“今天不喝了,我开车。”
“行吧,你俩都不喝,那我稍微来点意思意思。”陈彻给自己倒了杯酒,扬了扬酒杯,跟他们轻轻碰了下。
火锅暖身,很快,梁铮手脚恢复了热度,三个人心怀鬼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倒也十分和谐。
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陈彻和梁铮在说话,谢宗南插不进嘴,只好给他们涮肉,然而他涮的肉最后几乎都下了梁铮的肚。
没一会儿,锅里就剩了零星几颗白菜,梁铮夹了半天没夹到肉,只好怏怏的喝了口水。
“还点吗?”陈彻问。
“够了,我挺饱了。”梁铮说,“饱的我飘都飘不起来了。”
谢宗南慢悠悠的吃了个黄油奶包,甜的他一阵腻味,“我眼看着你一人吃了三人份的肉,能不撑么。”
陈彻淡淡的笑了起来,然后低着头,喉结滚动半晌,神色凝重的说,“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
谢宗南和梁铮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来了。
陈彻喝了口水,垂着眼睑看不清表情,“之前一直想跟你们说,但没什么机会,我申请了澳大利亚某家医院的培训进修,结果出来了,我.......”他顿了顿,将手撑在桌面上,低沉着嗓音,“我大概下礼拜就要走了。”
这句话就像朝深海里丢了块石头,砰地一声,激起无数涟漪,一阵平静后翻涌而来,在他们心头一晃,随后沉沦。
方才的嬉笑打闹全然没了踪影,一时间没人说话。
沉默半晌,梁铮拿起桌上的酒,倒了一杯,冲他扬了扬,“恭喜......”他似是楞了一下,才将喉咙里的哑意消化干净,也不管笑的好不好看,仰头一饮而尽,“恭喜你。”
谢宗南也从恍神中回过味来,将视线从一堆涮得发黄了的白菜中移到陈彻脸上,勉勉强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手忙脚乱的跟着梁铮一起端起酒杯,“恭喜师兄。”
被剧烈的酒呛了喉咙,他低头咳了几声,呼吸渐渐加重,声音闷闷的,“我特别为你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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