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不语。他从不会安慰谁,永远以沉默应对忧戚。
薛垣早就对他这样子习以为常,挥手赶他:“好啦,你去做你的事吧,我这就回去了。”
祁寒按下电梯,薛垣又喊他:“喂喂,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猫眼男?”
“嗯。”祁寒淡淡回应,看不出情绪。
“替我谢谢他啦。我们三个人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可要留神。”
祁寒的目光微微一闪,点了点头。
轿厢带着隆隆的风声上行离去,走廊里愈发显得阒寂。
祁寒一走,祁涟就像是脱离了束缚的小兽,又变得活泼欢快。
“居然害怕自己的‘爸爸’……”薛垣无奈至极,“不过这样也好。你‘爸爸’那张闷脸我看了这么多年,要是你也跟他一样,我可受不了。”
“爸爸……”祁涟困惑了一下,“好像不喜欢我们的游戏。”
“你还说!”薛垣恨得直想给他两巴掌,“一句话没嘱咐到,你就差点给我惹祸。以后不许在你‘爸爸’面前提我们的事,记住了?”
“爸爸也是‘别人’?”祁涟讶然。
“虽然不是别人……”薛垣想来想去,找不出合适的解释,“这个问题很复杂,你以后就懂了。”
“哦。”祁涟认真地点头,抱住薛垣的脖子,脸凑了过来:“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才亲亲。”
“笨蛋!”薛垣侧身躲开,敲对方的脑门,“走廊有监控!!”
“我关掉啦。”祁涟很得意,“我能‘看’到这里的网络。你看,我能让那部电梯在每层楼都停一次!”
他指着一部电梯的楼层显示屏,数字果然在每一层都停留几秒。
薛垣头疼无比:“你居然入侵了楼宇自动化系统?!”
“我没有入侵呀。”祁涟不喜欢这样具有暴力色彩的词汇,皱眉,“它们都在我的脑子里,我一下就看见了。”
“你绕过了身份检验机制,直接更改了操作指令,这就是入侵。”
“哦——”祁涟又拖了个长音。他现在有个习惯,凡是听到难以理解或不感兴趣的话题,就会以这种方式表达不满。
不管不顾的,他又把脸凑近了薛垣,从额头到下巴都写满三个字“要亲亲”。
“就没见过你这样死乞白赖还一脸天真的家伙。”薛垣叹息,“呐,就亲一下,然后乖乖回家。”
结束了一个吻,祁涟意犹未尽地流连了片刻,忽地迟疑着指了指走廊尽头:“刚才,那里有个人在看我们。”
“是吗?”薛垣回头看看,“什么样的人?”
祁涟摇头,“不知道,他很快就走了,我没看清楚。”
“那边是楼梯间,大概是个过路的人,不用管他。”薛垣揉一揉祁涟的头发,“走吧,我们回家。”
“今天也有奶油玉米汤吗?”祁涟孩子般雀跃着,挽着薛垣的手臂蹦蹦跳跳。
“有。”
“晚上还可以抱抱吗?”
“可以。”
“呃——我还要听弹琴!”
“好。今天给你弹李斯特。不过,弹琴的时候不能抱抱,不可以像昨天那样。钢琴不是床,会被压坏的。”
通讯器突然又响。薛垣看了一看,神色骤然一凛,急切地接听。
“哥哥,我……”那端的薛域声音微颤。
薛垣顾不得许多,不由分说打断了他:“你们到了吗?”
“……”薛域似乎迟疑了一下,嗫嚅:“到了。我在13号中转站。”
薛垣悬了多日的一颗心终于放进肚子里,语调也平缓下来,“那就好。那边离得太远,我今天就不去看你了。”
“哥,”薛域忽地带上了几分哭腔,“戴维死了。”
“谁?”薛垣费了很大的劲,才从记忆边缘搜索到一张模模糊糊的脸。
那好像是个内向而羸弱的男孩,身体很不好,一直在吃药。他没有什么朋友,总是黏在薛域身边,像一道可有可无的影子。
“我上飞船之前,他就在我眼前死了。”薛域的哭腔更加明显,几乎已经在啜泣,“因为当时……有一个人……”
“不要再想这些事了。”薛垣又一次打断了对方的话。尽管语调温和,态度却是斩钉截铁。“那不是你的错,你用不着自责。你现在的反应是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会有专业的工作人员帮你做心理辅导,在那之前你不要胡思乱想。”
“……”薛域一声不响。少顷,通讯器彼端传来通话结束的提示音。
***
直到一路跑进了地下停车场,盛锐才发现,竟然错过了要去的楼层。
刚才在走廊上的匆匆一瞥,竟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他并不是有意偷看。等电梯等得不耐烦,决定走楼梯。哪知刚转过拐角,不远处走廊上的两个身影便突兀地闯进了视线。
薛垣侧身对着他,那一头披垂的金发极是耀眼。在这样单调的环境中,倏然跳脱出这样明艳的色彩,想不注意也难。馥郁的玫瑰香氛随即远远袭来,仿佛雄性动物宣告领地的气味,警戒外来者的侵入。
盛锐急忙回避,无意间瞥见了薛垣对面的那个人,不由愣了一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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