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
也没有和家里报个信什么的。
“先吃个早饭罢,我吩咐张妈做……”
“不用了,”李舜铭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要往屋外走:“我得回了。”
棠前燕拦住他,从屋里拿出银票,要递给李舜铭:“你因为我而被解雇,这些钱就先收着罢。”
李舜铭没有接,只是笑了笑:“才这么些可不够。”
“……”棠前燕哽了一下,又问:“你要多少?”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好。”李舜铭冲棠前燕笑得明媚如阳。
“你要我答应你什么?”棠前燕问。
李舜铭说:“与我结成莫逆之交罢。”
棠前燕一愣,见李舜铭脸色不向在开玩笑,便说:“那你随我来。”
李舜铭不解,但是还是跟着棠前燕来到了院中那棵大榕树下,棠前燕以左手抱右手掐太极子午印,放在额头微微闭目,轻轻张口。
吾不求君心似我心,但求与君……
“莫逆之交,于世相携。”
今世与君无缘无分,唯有愿君……
“珠玉琳琅,锦绣安康,福寿绵长。”
棠前燕觉得自己会把这场友谊的戏长长久久的演下去,他不会再逾界,不会有机会让李舜铭知道自己的心意,他会看着李舜铭与一名女子步入洞房,子孙满堂,然后笑着对他:“愿君安好。”
第10章 道破身份
四月的某一日,成音戏楼外人流如织,此时赵玉华的戏班已经在偌大的北平中小有名气,今日出演的便是《贵妃醉酒》。
15年正值一战期间,民族工业发展迅猛李绍衡见之崛起时机,自然着手于转型,一人筹资办了纺织商厂,成天忙得不可开交,也无暇顾及李舜铭。
李舜铭放了学校后若是无事,便会前来戏楼,他习惯坐于最前排,周围人声嚣杂也全然未影响他随手翻开新一期的刊物。
新的国家,新的世界,新的时代,这些字眼时常令李舜铭感觉不安,但是又觉得遥而远。
变化无疑是日新月异的,但是若是真的身处其中,反而容易麻木无觉。
也是有不变的东西的。
李舜铭合了书,等好戏开场。
就比如棠前燕在戏台上的一颦一笑,一步一形大约会永恒地固定在这座古香古韵的戏楼中罢,任台下观者来了又去,任时光如同白驹过隙,任戏楼在风雨的磨灭下成了残破断壁,那些余音绕梁的戏词都是永远不变的。
但是会被遗忘。
当最后一个记得这一切的人去世后,这些便是彻彻底底的消失了,却又在消失中保持永恒。
李舜铃坐在二楼的包厢内,台下的光景便一览无余,她看见李舜铭时有些意外,便吩咐了小厮下去请舜铭上来。
小厮下了楼来到李舜铭跟前说了几句话,李舜铭便抬眸向二楼看了过去,见舜铃时笑了笑,回头又和小厮说了几句,小厮又独自一人上了楼。
“回太太,小二爷不愿意上来。”小厮说。
李舜铭于伯父家时,在舜字的同辈中排三,所以多被称为三少爷,但是在外面,因为李绍衡被称之为李二爷的原因多被称为小二爷。
舜铃问:“为何不上来?”
小厮说:“小二爷没有说,但是说了等这戏结束再来见太太。”
舜铃点点头,并没有再多问。
不多时,戏便开始了。棠前燕迎帘出来,当下便寻李舜铭,方见到他人坐在前排,才觉安心,这一场戏也就唱得格外好。
李舜铭在台下认认真真地听着,他一直没有问棠前燕是否想成名角,因为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这般的身段,这般的模样,若是不成角,他自己都为之可惜。
他有时也不明白为何自己格外想与棠前燕交好,他甚至到现在都还在隐瞒自己少爷的身份。
自己应该是爱慕着棠前燕的姿容的,李舜铭看着棠前燕扮做雍容华贵的杨玉环在台上回眸一笑百媚生,美好得令六宫粉黛都无了颜色。
他与自己所有其他的好友都不同,他并没有被染上新时代的色彩,什么民主,什么共和,什么西制都好似与他没有一点儿干系,他只是堪堪立于戏台中,唱着古老的戏曲,演着古老的故事。
李舜铭觉得棠前燕是某种虽然触手可及,但是他却得不到的东西。
他也不懂为什么自己会想要得到他。
戏结束了,棠前燕谢场三次才下场,赵玉华迎上来说:“前燕,你今日表现得颇佳呢。”
棠前燕笑笑,也没有接话,走到镜前卸油彩。
赵玉华又说:“我现在总算知道李家是哪个爷在捧你了,最近几场戏倒是都能见到他身影。”
棠前燕随口问了句:“哪个?”
“你怎地还问我,之前不是还见到你们聊了几句吗?”赵玉华有些疑惑:“李家的小二爷李舜铭啊。”
棠前燕对这名字近乎完全陌生:“我怎地没有印象?”
“咳,就是今日坐在一排三桌的那个。”赵玉华说。
棠前燕的手几乎不可见地抖了一下,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是二狗坐的位置。
如果他真的是李家少爷,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但是他为何要瞒着自己?
李舜铃缓步踏下戏楼二楼时,李舜铭正在楼梯口等她,人潮还没有完全褪去,时不时地有人从李舜铭身边走过。
“二姐。”李舜铭露出一个淡笑。
李舜铃矜持地点点头,妆容下遮盖了些许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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