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能认出来啊……”樊以声笑得意味深长,眼神也变得让祁真看不懂了。
祁真抱着水桶的手悄悄紧了紧。
樊以声发现了他的小动作,表情更加高深起来。“你画我的时候在想着什么事吗?”他问。
祁真忍不住缩了缩肩膀:“没有啊……”
“是吗?那你不该忘了自己画过什么啊。”樊以声把画递到他眼前,手指点在人物左侧的锁骨上。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变形的字母“f”——小烦医生的qq头像。
祁真哑口无言。他根本不记得自己画过这个。
“看吧,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头像太明显了,你当时走神了?”樊以声随意问着,又翻出了第二张,“这张的话,你不说,我倒是不太敢认……上面画的是我昨天那身衣服么?”
祁真不说话:不想说,也无话可说。
他的视线还粘黏在那个变形的f上。它在一个非常显眼的位置,锁骨和肩胛骨相接处——一个不需要打阴影的地方。
祁真很心累,自我出卖到这个份上,难怪樊以声刚才的眼神那么古怪了。
所幸的是,樊以声应该看出了他的低落,没有再纠缠画的问题。
樊以声带着画回了自己的卧室,祁真又呆了一会儿,才生无可恋地出去灌了桶水回来。
他很久没有用刷子刷水裱纸了,但这活只对耐心有要求,就算放空了大脑也能顺利做下去。
祁真在水彩纸背面刷了一遍水,铺在画板上等了半个小时,然后又刷了第二遍。
从生疏恢复到熟练的操作让他渐渐平静,刚才发生的事回顾起来也没那么让人慌张无措了。
祁真拿着**毛巾轻轻吸掉溢出的水,突然笑着摇了摇头:“他还叫我‘男神’……哪有形象崩成这样的男神啊……”
偷画对方,还被对方发现,怎么想都是会减印象分的事。
不过……
祁真回忆着樊以声离开书房时的神情。
“他好像……没有不高兴?”
不,这么说完全不准确,樊以声离开时根本就是副特别愉快的样子:脸上带笑,脚步轻快,告别时看向祁真的眼睛也被顶灯照得晶亮。
“他是在高兴吧……”祁真倒进椅子里,双臂夹在扶手上,无意识地拨着尼龙刷的刷毛,喃喃出声。
以前学画时,祁真画过很多人物速写,并不是每个被画笔记录下来的人都乐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他人模特的,更别提尺度不那么保守的画了。樊以声的那张画虽然没有全裸,但被人在笔下肆意“扒”了衣服,他其实是有理由生气的。可他完全没有恼火,反而一脸高兴地把画要走了。
祁真停住手,没有沥**的刷子凝出了水滴,接连滴在他身上那件画画时才穿的旧衬衣上。棉质的衣料迅速吸收水分,微凉的感觉在腹部洇开,祁真被激得一个激灵坐直起来。
一个念头闪过。
“他是真的喜欢我吧?”
那些玩笑一样喊了几年的“男神”,qq上与工作无关的闲聊,还有晚餐时符合祁真偏好的饭菜咸淡——在樊以声心里,他应该不仅仅是一个合作的画手、合租的室友、普通的朋友……吧?
这是一个太过美好的思路,顺着它想下去,祁真觉得今晚除了傻笑其他都别想**了。
但是,就算从樊以声那些体贴的细节里拼凑出些微的证据证明自己在对方心中不是路人甲,那也代表不了什么。对朋友的喜欢和对爱人的不同,不能在“朋友”前面加上那个性别限定,“普通的朋友”和“一辈子的好朋友”之间并没有质的改变。再说,樊以声本来就是个性格好又情商高的人,说不定他对所有的朋友都这么体贴……
祁真习惯性地给自己的妄想泼冷水。
不安分的念头暂时熄了火,只在胸口留下点微微发暖的余温。
祁真摸摸心脏的位置,手掌下的跳动还带着点雀跃。“好吧,今天就不再自己打击自己了。”祁真想,“比普通朋友好一点,也是进步了。”
桌上,铺展在画板上的水彩纸已经不再泛出水光。祁真试了一下纸张的湿度,又蘸水刷了几遍,等到纸完全软下来才用毛巾吸掉多余的水分,把它翻回正面,用沾湿的水胶带裱在画板上。
湿润的水彩纸要彻底**透需要晾很久。祁真唤醒电脑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刷水花的时间比他预估的要多,今晚肯定没法画了。
祁真把之前偷懒没洗的调色盘、笔洗全塞进水桶里,出门去卫生间清理明天要用的画具。
一打开书房门,次卧对面的卫生间就传来淋浴的水声。
樊以声在洗澡。
祁真快走了几步,拐进主卧旁的卫生间,灯都没开就把洗脸池的水喉开到最大。哗哗的水声压住了浴室的响动,祁真摸开了照明灯,顺手关了门,这才把水桶放进洗脸池。
他双手撑在台面上,一抬眼就是镜子里的自己。
“要命……”祁真看着那个眼角都泛起红晕的影像,简直无奈,“还能不能有点节操了?”
前脚还在为成为“好朋友”的事暗自高兴,后脚就因为听到朋友洗澡的水声硬了……
祁真接了捧水埋脸进去,心情悲愤极了:“我有那么饥渴吗!”
11.
或许是憋得太久,又或许是单纯的意志薄弱,这一次的欲念比昨夜更加来势汹汹,祁真连画具都没洗完就躲回了书房。
宽松的裤子勉强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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