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守着扬州的,居然会是杨之孝的义子,本该在福州和杨之孝一起看戏的知楼。
城头上树着大大的“杨”字旗,被派来进攻扬州的徐钊和长子徐瀚疑惑了,难道说,顾之谦的背后真的是杨之孝么?可还没等他想明白,知楼的使者便到了,提出的条件也是直接而且苛刻,让他教出兵权,否则就视为叛军处理。徐瀚是徐钊和的长子,母亲早年轻也是个侍妾,只是早早便死了。徐瀚虽是长子,可并不受徐钊和的重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机会,本来就珍惜的不得了,听了这个使者趾高气昂地对自己颐指气使了一通,心头一把火就蹿了上来,不顾副将的劝阻,喝令把这使者推出去斩首,之后又下令攻城。
知楼趴在城头看着城下拿着大刀一脸愤怒的徐瀚,直起身子拍了拍手,“留他一命。”随后转身下了城楼。
扬州城,她曾经的家呢。
无意间又走到了当年那个破庙的地方,战火无情,那个破庙早已被烧毁了,只余下一截烧黑的断墙。她静静地看着那面断墙,记忆又不自觉的飘到了那一天。可是……她突然惊慌起来,那个逆光中的脸,她怎么……记不清了?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透入骨髓,她努力地在记忆中搜寻,可关于知月的记忆却越发模糊起来。
她狠狠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小路,那时知月便是消失在这条路,消失在她的世界。她怎么可以忘记,怎么可以忘记姐姐呢……
突如其来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姐姐……你还记得知楼么……
围攻杭州的顾之谦得徐瀚被知楼抓住的消息,很是满意,果然,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就是没有城府,也正好自己可借着这小殿下对徐钊和的恨意,趁此机会把徐钊和一网打尽。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抓住徐瀚之后,知楼便亲自率军从扬州出发,到了杭州城下。顾之谦虽然纳闷为何她会来此,可还是亲自去迎了,可不想到了知楼帐中,见到的却是身披盔甲,按剑而坐的知楼。顾之谦甫一进帐,帐外便冲进来了一队士兵,为首的竟然是徐瀚。
顾之谦不敢置信地看向知楼,还未待他说话,徐瀚手起刀落,一代枭雄便就此殒命。
“大公子立此大功,日后定可一展宏图。”知楼看了一眼地上还睁着眼睛一脸惊诧表情的人头,语气十分淡漠。
她并不喜欢战场和杀戮,可是,她需要成长,需要强大,需要去保护自己珍惜的人。
“末将谢殿下提携之恩。”徐瀚单膝跪地,还滴着血的剑**在地上,一脸兴奋。杀了顾之谦,父王必定会看中自己的吧,自己会让父王知道,到底谁才是可以委以重任的人!
跟着顾之谦进来的人已被制服,外面的侍卫还未觉察里面的突变。知楼站起身,手紧紧按住腰间的剑,冷睨了一眼徐瀚。
“大公子,继续去创这不世之功吧。”
“是,殿下!”
徐钊和正在王府里头疼这战局发展,手下副将激动得跑了进来,告诉他城外的顾之谦军队乱了套,大公子拎着顾之谦的人头已经到了城头下。
“你说什么!”徐钊和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顾之谦死了?!”
“是,大公子手刃了顾之谦,正提着头呢!”
“怎么可能……”徐钊和愣愣地喃喃自语,他深深地困惑了,前几日来的消息明明已经说徐瀚全军覆没被抓了啊,当时他还很是忧心这是不是杨之孝的意思,可是怎么转眼徐瀚就杀了顾之谦,解了杭州之围呢?自己的这个大儿子有什么本事他再清楚不过,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指点,是断断不可能的!可是,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释,剿灭了城外顾之谦的军队,随着徐瀚进城的,便是知楼。此次再见知楼,徐钊和只觉得背后升起了一股寒意,他大概猜到了,顾之谦此番贸然起兵必然和知楼有关,不知道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诱使顾之谦和他直接翻了脸,可是知楼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又抛下了顾之谦。他实在想不到知楼是如何说服顾之谦的,可是,就是面前这个还未满十六岁的少年,彻底搅乱了这南方的半壁江山。
他,羽翼已经丰满了么。
顾之谦的势力在知楼和徐钊和的共同镇压之下很快就沉寂下去,虽还有不安分的部下,可一时也掀不起风浪。任谁也想不到,跟着杨之孝打下了半壁江山,声名威震九州的信王,居然会栽在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之手。一时之间,知楼这个名字传遍了长江南北,便是在长安的朱世启,也开始注意起这个圣王座旁的小殿下了。
顾之谦之灭,对于圣军而言不可谓不是一件足以震撼全局的大事,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知楼私下做的决定还是得到了杨之孝的默许。杭州之战之后,知楼便被杨之孝急令唤回了福州。半个月后,杨之孝诏告四方,信王心怀不轨,已被剿灭,望圣军上下莫要惊慌,恪守为臣本分,若有异心者,当以信王为鉴!这一封诏书的所指再明显不过,不过即使杨之孝不说,徐钊和经此一事也谨慎了许多,缓下了手中的计划,想看清时事再做打算。
福州,圣子府。
知楼趴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似是已经睡熟了。门轻轻被人推开,一个人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知楼动了动脑袋,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殿下,该换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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