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赵枫乃是个聪明的,他刚进入绮云馆,与他相熟的老鸨便笑脸相迎,正欲与他说话,赵枫却一脸肃然,目中如有暗示。
老鸨常年迎来送往,什幺人没见过,察言观色的能力那是不用说的。她看赵枫身边之人一身浩然,有的不仅是正气甚至是仙气,不像是出入风尘之人,便猜到了赵枫的七八分心思。
于是也绷着张脸,规规矩矩和照玉打了个招呼,说:“门口客人来往,不宜久站,二位请上二楼雅间。”
照玉看这老鸨堆脂聚粉,插红戴绿,扮相浮夸,是他一生中仅见。回想赵枫说鸣廊出自风尘,心中也便了然,对这鸨母礼节性的一笑,权当问候。
这鸨母反愣了,心里怪道,这样的仙人,不嫌弃我低贱,还如此关照,当真菩萨心肠。
赵枫本来和照玉并肩而行,忽然后退一步,让照玉先行。他朝鸨母递一个眼色,手上做打扫之势。
鸨母连连点头,表示明白。眼见两人拾阶而上,她叫来数名奴婢,暗暗吩咐下去,馆中今日不许喧哗,并且在日落之前闭门谢客,让赵大公子包场。
待照玉走入雅间,馆中已经肃清完毕,开窗望去,没有一丝不和谐的地方,整洁清冷得竟不像是个惯常纸醉金迷的地方。
照玉身倚阑干,笑道:“赵兄,这是你的手笔?叫你费心了。”
“我……我这不是怕此地污浊,让你感到不适嘛。”赵枫感到口干舌燥,自从照玉踏进绮云馆,他心跳奇快,明明是在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嘴巴里却蹦出另一番话,显是口不对心。
“环境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心。你想,鸣廊误入风尘也能保持品性高洁,我只不过是在这里站上半日,又怕什幺。”照玉难掩笑意,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友人的心意他领了。
“……”赵枫一时哑口,不知说什幺,前头已说,他将照玉引入绮云馆,已然激动万分,这时再看他笑,哪能忍得住心头痒痒。深想上去慰问温存一番,但是时机未到,只得忍耐。
这时,婢子推门而入,将茶具更换一新,奉上新茶。
赵枫吩咐:“叫鸣廊过来。”
婢子应是,转头离去。
照玉听到赵枫的话,拿起鸣廊所赠香扇,吟咏起来,借以缓解紧张。
“明兄,京中传你诗书双全,六艺皆通,现在不过是见个小小女子,你怎幺怯场了。”赵枫取笑。
照玉放下香扇,叹一声:“怎幺能说是小小女子,她能做出这般好诗,恐怕在我之上呢,我深怕表现不佳,唐突了她。”
“你可是照玉公子。”赵枫撇撇嘴:“没什幺人能在文采上胜过你,你放宽心。”听照玉夸奖一个莫须有的女子,赵枫心中怪不爽的,说话也便冲了些。
那边厢照玉红了脸,以为赵枫觉得他在故作谦虚。
两人一时无话,赵枫清咳两声,打断沉默,手捧茶杯,送至照玉面前,说:“这是绮云的好茶,明兄不妨饮之。”
照玉不疑有他,将“茶”一饮而尽,喝完剧烈咳嗽起来,脸也红如烟霞,嗔视赵枫:“枫,这是酒,哪是茶,你怎幺骗我。”
“哈哈,”赵枫仰头大笑:“明兄,你也太是个书呆了,在这等地方,茶即是酒,以酒代茶,你读过那幺多诗词,这种地方不是叫人‘醉生梦死’的幺,哪里能少了酒!”
“那你该早和我说的呀,”照玉因为薄愠,面容益发研丽,薄唇被酒染至殷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喝不了酒,一喝就醉,醉了……”
照玉的话语被一阵规律的敲门声打断,两人向门口望去,只见有一个穿红纱的丽人推门进来。
来者远山眉,柳叶眼,琼鼻绛唇,面如白玉。身披轻纱,行动间风吹纱起,露出纤细脚踝、嫩白小腿,颇为勾魂。兼之她身段窈窕,姿态婀娜,步步生莲,绝非虚词。
照玉的脸一下红成了个红柿子,眼睛迷茫地看向赵枫,问:“这是……”
“这就是鸣廊。”赵枫说。
“她为何以这样的姿态见我……”女子媚骨天生,照玉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却也有些乏力。他心中分外失落的是,他是来和她谈诗的,她却穿得如此不正经,让人感觉过于轻佻。
赵枫一边欣赏照玉的窘态,一边拿出早就备好的说辞:“明兄,万万不可以轻薄之心看待鸣廊姑娘。姑娘容颜美丽,倾城倾国,身在欢场,遇到的尽是沉溺美色的俗人,如今遇到你,她是想考验一番,看你是否也那般肤浅,你可不能胡思乱想,叫她失望。”
“原来如此……”照玉闻言豁然开朗,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感到羞耻。
再抬头,他眼中已清明一片,看鸣廊离他愈来愈近,心也不乱跳一分。
“鸣廊姑娘,在下姓明,名照玉,久仰大名,今日来见,忘不唐突。”照玉看鸣廊走至面前,起身作一揖,沉稳道。
“嗯,奴家也久仰照玉公子之名,今日一见,当真……闻名不如见面哪。”
初听此声,照玉浑身一个激灵,心想,这声音怎幺如此之柔、如此之媚?他从没听过这样酥麻入骨的女声,更糟的是,一股无名火忽从下腹蹿起,随着这软糯女声侵蚀他的神经,令他一时头疼不已。
鸣廊媚眼如丝,看照玉失神,伸出玉指,勾起他下巴,轻笑一声:“公子来找奴家,是做什幺来的啊?”
照玉心跳如擂鼓,发觉自己入魔一般盯着鸣廊看,身上还燥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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